皎娘自然知道不妥,杂耍班子为了生计一年到头的四处走动表演,根本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地,养狗也不是为了当宠物,必是有训狗这样的表演项目。
这只小狗的爹娘想必便是用来表演的,若它留在杂耍班子里,便也会跟它爹娘一般,需得训出许多本事才行,杂耍班子里怎么训狗皎娘虽不清楚,却能大致猜到,只怕少不了挨鞭子。
若今日没见过这只小狗也还罢了,但如今一想到它会挨鞭子,皎娘心里便受不得,想到此,手不由自主把怀里的小狗又抱得紧了些。
见她这样,哪还能不知道心思,梁惊鸿道:“你呀,就别乱想了,能给你作伴倒是它的造化呢。”
皎娘低头看了看怀里小狗,这会儿眼睛已经完全闭了起来,甚至能听见它鼻间细细的呼噜声,可见睡得香甜,皎娘心中一软低声道:“它可有名儿?”
梁惊鸿先头听那训狗的叫它小白,像是见它毛色纯白,随口起的名儿,如今既在皎娘这儿养着,自然不能叫这么随便的名儿,便道:“才刚几个月大,还未来得及起名儿呢,往后你是它的主人,该你给它起名才是。”
皎娘当真仔细想了想,又低头去看,见小狗乖巧的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四条短腿跟脸都隐在毛茸茸雪白的身子里,乍一看去圆滚滚的像个雪团子,忽然想到一个,便道:“要不就叫雪团子如何?”
皎娘低头看着小狗,问了一句,到底是梁惊鸿抱来的,于情于理也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想半天不见梁惊鸿说话,不免抬头却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下仿似有火光跳跃,那火光炽烈,仿佛一瞬便能燎原,心中一跳 ,下意识低下头错开这样的目光。
梁惊鸿不免叹了口气道:“若有一日,皎娘能这般瞧我一眼,惊鸿纵死也甘心了。”
虽听多了他这样荤素不忌的胡言乱语,却仍是禁不住一张脸有些发烫,只能跟以往一般当做未听见,却不知那蔓延至粉颈处的绯色已然尽数落在梁惊鸿眼中。
若搁在前几个月未见皎娘之前,梁惊鸿断不会想到,他堂堂梁六爷竟能说出这么多肉麻的情话儿来,他虽不是那等惜字如金的性子,却也并不会说这些哄女人的话,以往便听见别人说个一两句,还觉肉麻的不行呢,如今方知,肉不肉麻要看对谁,对着心头喜欢的人儿,再肉麻的话都能说的自得其乐。
更何况,如今自己除了嘴上说几句情话儿,得些嘴头上的便宜,也做不了别事,真格的,这会儿他倒是想把人抱在怀里恨恨的亲上一亲,却又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如今两人能如此坐在屋里心平气和的说话儿,已是极为难得,即便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却并非她心甘情愿,自己若不想往后次次都用强,便只有等了,等她不那么惧怕自己,对自己也不再防备警戒,想来那榻上之事便能水到渠成了。
只是不知还得等多久,这丫头才能看到自己对她的心意,日子短还好,若日子长了,梁惊鸿真没把握能不能把持的住,毕竟到了嘴边已经尝过一回的肉,却吃不到嘴了,着实煎熬啊 。
第71章 月中玉璧
梁惊鸿见她真心喜欢这小狗, 便道:“雪团子虽灵到底是个狗崽子,平日里养着解闷罢了,倒是那杂耍班子里的训狗表演有些意思, 明儿你去瞧瞧吧, 若不喜这些还有南戏班子,里头有个扮小生的声腔儿扮相极是难得。”
皎娘并未吭声,虽知明儿开园子有大热闹, 却并不想出去,一个是她的性子本来便不大喜欢凑热闹,二一个既对外开了园子,必然有不少人来, 到时候人多眼杂,万一碰上个见过自己的,传出去被家里知道, 岂非惹的爹娘担心。
其实皎娘也知这事儿瞒不住, 便自己不说, 还有潘复呢, 燕州城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自己跟潘复和离之事,便能瞒得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只是这些事自己却不知该如何跟爹娘说, 若实言相告, 阿爹必不会忍气吞声,由着女儿被人算计欺负, 只不定便一纸状书递到官府衙门, 告这梁惊鸿一个强抢民妇, 皎娘深知阿爹秉性,就是个老书生,虽满腹经纶,却不大通世俗人情,又疼爱女儿,一怒之下便不会顾虑什么后果。
阿爹自来秉性如此,想必这辈子也难改了,故此自己不得不思虑周全些,皎娘虽自幼多病,不大出门,却不似阿爹那般活的一身清骨,她知道人情世故,知道民不与官斗,人不跟命挣的道理。
虽如今仍不知梁惊鸿的家世底细,可从叶氏言谈话语中透出来的一丝半缕,也足以猜到出身不凡,若寻常出身,也断不会与潘明成相交,更何况之前听潘复的意思,潘明成举止间对梁惊鸿颇为推崇敬重,而潘明成可是潘府的长房嫡孙,便不提梁惊鸿的出身家世,只一个潘明成在燕州城都能横着走了,对付个教书先生岂非易如反掌。
真惊动官府打了官司,到时哪有自家的好果子吃,更何况还有冬郎呢,冬郎如今已落到了梁惊鸿手中,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在这儿进退两难了。
说了实话便是一家的大祸,不说实话,若被爹娘知道,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身处这别院之中。不能说实话亦无法解释,更想不出其他解决之道,便只得拖一日是一日了。
梁惊鸿却不知她这些弯弯绕的心思,本就是为了给她解闷才开的园子,若她不去,自己这几日不是白忙活了,正想跟她说说还有什么热闹,勾着她明儿出去走走,不想李顺儿却遣了小厮来禀说潘明成来了,不止他来了还带着七八个朋友,说怕明儿早上赶不及,索性今儿先过来了。
梁惊鸿心里暗骂潘明成没眼色,燕州城离这儿能有多远,若骑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哪会赶不及,更何况从明儿起一直得热闹好几天呢,便明儿赶不及,还有后儿,做什么非这时候跑来讨嫌。
虽心中不满却也不好失礼,只得在皎娘这儿告了罪,黑着脸往前头应酬去了。
见他走了,皎娘方松了口气,韩妈妈进来正瞧见她的神色,不禁道:“六爷性子虽有些急,却并非鲁莽之人 ,况心里又稀罕娘子,疼着宠着都来不及,断不会错待的。”
皎娘哪里是怕他错待,是怕那桩事由,实受不住那样挖骨剥肉般的苦楚,便梁惊鸿如今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话儿,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让皎娘如芒在背,仿佛一头饿狼,随时都可能扑过来把自己吞吃入腹。
韩妈妈见她咬着嘴唇并不言语,便知未听进去,饶是她也不禁暗暗叹息,这两个人的脾气秉性,往后还有的磨呢。
再说梁惊鸿从内院出来,自连廊上穿过去到了前厅,便见潘明成正跟以往常饮宴的几人,坐在哪儿摇着扇子给那几人介绍这园子里的景致,说的倒是麻溜儿,如数家珍。
见梁惊鸿进来,便站起身,手里折扇合起来拱了拱手:“我等未提前知会便贸然过来叨扰,惊鸿兄莫嫌弃才是。”
梁惊鸿没好气的道:“我若嫌弃,你还能走了不成。”
潘明成手中折扇转了一圈,哈哈笑了两声道:“惊鸿兄说笑了,如今你这双喜临门,我们几个怎么也得来给惊鸿兄道个喜吧。”
梁惊鸿挑了挑眉:“何来的双喜?”
潘明成:“这园子自置在惊鸿兄手里,收拾了这些日子,如今终于要开园了,置业乔迁难道算不得一喜。”
梁惊鸿勉强点了点头:“姑且算一个吧。”
潘明成心知自己今儿来的讨嫌,只怕是扰了他陪美人的兴致,便也不把他的脸色当回事,继续道:“这第二喜,自然是惊鸿兄得偿心愿抱得美人归了。”
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梁惊鸿心里便郁闷非常,虽嘴上说不着急,可天天对着销魂蚀骨的美人只能看不能吃,能不急吗,这几日火都上的邪了,若不是一日三颗清心丸顶着,非喷了鼻血不可。
如今潘明成偏偏提起这事来,哪有好脸色,哼了一声道:“ 你最近倒闲在的紧。”
潘明成眼珠子转了转,心道,这话音儿怎么听着不大对呢,略打量了梁惊鸿一遭,不禁暗笑,明显是躁火上行,不用想也知道,必是还未顺心如意。
倒是真有些意外,梁惊鸿可不是什么惜香怜玉的性子,这位爷在京城可是有小霸王的诨名儿,属实不是个好脾气的,这次费了这么大心计手段,把人弄到手,按常理必是由着性子狠狠折腾些日子才罢,可瞧如今这情形竟不是如此,莫不是皎娘哪儿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此,笑着岔开话题:“听闻那北国使团后儿便能到燕州城,若不趁着这两日来你这园子散散,待那使团一到,哪里还能得闲。”
梁惊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见那萧十六吗,使团来了不正如了你的意。”
潘明成:“这位贤王名声远播,若无缘还罢了,如今既有机缘,自是要见识一番,看看是何等精彩人物。”
旁边的一位公子道:“听闻这萧璟瑀生的极为俊美,合着他的名,在北国有月中玉璧的美称,想来至少容貌上应是不差。”
对面的一人却摇头道:“我倒听说北国那老皇帝,生的不大体面,本来还有些不信,却那年跟着我父亲去北国走了一趟,有幸跟那大皇子照过一面,那样貌实在的不怎么好看,有道是子肖父,由此可见那老皇帝也好不到哪儿去,至于这位萧十六的月中玉璧之名,估摸也不大可信了。”
第72章 还是六爷有涵养
潘明成不禁道:“他的名儿里暗合了玉倒说的过去, 却为何称月中玉璧?这月却是怎么个出处?”
刚那位说见过北国大皇子的道:“明成兄莫不是忘了,北国的都城正是月郡,这位萧十六生在都城, 又是皇子, 得此美称也在情理之中。”
潘明成道:“若这位当真容貌出挑,才能卓绝也还罢了,若是平庸之辈, 这美称岂非成了笑话。”
梁惊鸿瞥了他们一眼:“合着你们来我这儿是闲的无聊,唠旁人的八卦来了。”
潘明成眼睛一眨指了指众人:“就是说,你们不说忍不得,忙着来逛惊鸿兄这园子长见识吗, 怎的到了地儿却说这些有的没的。”
众人心道,就是你潘明成起的头,这会儿反而倒打一耙, 不过都没他反应快, 抓住了先机, 只得摸着鼻子认了, 纷纷道:“是来逛园子, 逛园子的。”
潘明成笑了两声:“惊鸿兄你瞧,的确是来逛园子的。”
这么些人呢,自不能干坐着,梁惊鸿方才吩咐摆宴。
明儿就开园, 各处已经布置停当, 这园子颇大,只一个花园便能赶上燕州城梁府的一半了, 花园里先前便有个池塘, 只不算大, 梁惊鸿置在手后,吩咐李顺儿把水面阔了整一个出去,又清淤植荷,如今看来竟似个小湖一般,又特意从南边运来湖石摆放起来,错落有致,水中苒苒青荷,岸边翠竹兰草,一路沿着画廊行来,各色花窗中望去,移步换景,竟未见过重样儿的,可见花了多少心思。
潘明成不禁道:“外头都夸我家那园子齐整,可真是没见过世面,若是让他们来瞧瞧惊鸿兄这园子,我家那个简直成了马棚子。”
梁惊鸿心中气未散呢,便没好气的道:“你家成了马棚子,莫非你是马不成?”梁惊鸿一句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便到了席上,宴席设在水谢之中,对面便是戏台,隐约听见有丝竹鼓点传来,便知戏班子已候着了。
果真等他们一坐下,阿宝便端了戏本子快步过来,请梁惊鸿点戏,梁惊鸿翻了翻,便递给了潘明成,看了阿宝一眼道:“你师傅的嗓子好了?”
阿宝忙点头道:“劳六爷惦记,昨儿吃了李管事送过来的药,睡了一晚上,今儿早上便好了,这会儿正在后面扮相呢,正扮到一半不能过来给六爷跟几位爷见礼,我师傅说待过会儿扮好了再出来给各位爷赔罪。”
潘明成摆摆手:“赔什么罪啊,有道是戏台如战场,扮着相呢自然不能出来,你去跟你师傅说,不用他过来赔罪,只把他拿手的唱两段便成了,也省的我们翻戏本子了。”说着把戏本子丢了回来。
阿宝接过戏本子退了下去,不大会儿功夫听见锣点一响,戏台垂幔拢起,南楼月亮相出来,先是唱了一折占花魁,又唱了一段拾画叫画,两段都是小生戏,声腔清冽婉转,韵味十足。
一时唱罢,潘明成瞥了眼梁惊鸿,似笑非笑的道:“这南楼月当真是个知情着意的玲珑心肠,这前面一出秦种独占花魁,后头柳梦梅拾画叫画,这两折戏真真选的妙啊妙。”
梁惊鸿自打灯节儿一眼相中了皎娘,后面可是唱了好一出大戏,在座的没有不知道的,岂止知道,还都参与其中跑了一回龙套,故此,潘明成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自然知道是在打趣梁惊鸿,只是他们到底不比潘明成跟梁惊鸿的交情,不好多嘴,毕竟这事儿说到底不怎么光彩,只是笑了几声应承过去。
梁惊鸿不觉有什么不光彩,倒是颇有些后悔,若知这燕州城有个皎娘,他去年便应该过来,那时节皎娘尚在闺中,岂不容易的多。
虽知潘复是个不顶用的镴枪头,便娶了皎娘也是虚名头,可虚名头也是占了夫妻的名份,皎娘合该就是自己的人,跟其他男人什么相干,因此一想起潘复来便自心里不爽快。
想到潘复,目光有些沉,正在这时,南楼月已换了衣裳出来陪席。
看见南楼月,想到潘复的结果,梁惊鸿方心情好了些,南楼月用的什么手段,自己并未过问,只是让他掂量着办,而昨儿南楼月一来别院,房契便摆在了自己的书案上,连同先头那个小院的房契,潘复在钱庄按过手印的契书,有这三样,潘复便甭想再有安生日子。
不过,这南楼月倒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虽知他颇有文采,落在戏班子里着实有些可惜,却未想到他在文采之外的手段,也并不逊色。
从他料理潘复的手段便知,既快又准,深谙蛇打七寸,且做的极周全,便自己也挑不出丝毫差错,这南楼月倒真是个人才。
想到此,开口道:“想来南楼月是你的艺名,可有真名?”
大约未想到梁惊鸿会忽然问这个,南楼月执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方道:“小的是六岁被卖到戏班子里,先头倒是记得些事,后来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后虽侥幸活了过来,以前的事便不大记得了,也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名儿,我师傅说不记得了也不打紧,干我们这一行的有艺名便成。”
潘明成虽跟南楼月混了这好几个月,已算相熟,却并不知他是这样的身世,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禁道:“ 那你爹娘呢,可还记得?”
南楼月摇摇头:“有时候会想起一些,许有些影儿,底细的却记不大清了。”
潘明成没想到他身世如此悲惨,便不好再问下去了,再问不是赶着在人伤口上撒盐呢吗,便低声跟梁惊鸿求了个人情:“南楼月这嗓子刚好,明儿又是连着好几日的戏,只怕歇不得,横竖咱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陪席,让他回去养养嗓子吧。”
梁惊鸿便让南楼月下去了,临走南楼月特意给潘明成行了礼,潘明成忙摆手说不用客气。
待南楼月下席去了,旁边的胖子凑到潘明成跟前儿打趣道:“明成兄不是也瞧上南楼月了吧。”
潘明成一把推开他:“滚,灌你的黄汤去。”对面席上的笑道:“真别说这南楼月生的实在俊俏,尤其扮上相,我瞧着比那月华楼的花魁姑娘都美上几分呢,明成兄若动心也不奇怪。”说着暧昧的笑了好几声。
梁惊鸿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咳嗽了一声,众人方才禁声。
此时南楼月尚未走远,席上的话倒听了满耳朵,阿宝跺了跺脚:“这些人定是酒吃多了,满嘴的胡说,还世家公子呢,我瞧着跟那街面上的下三滥也差不多少,到底还是六爷有涵养。”
南楼月却摇头失笑,伸手点了点阿宝的额头:“他有涵养?你这眼珠子是喘气儿用的不成。”
第73章 人不可貌相
阿宝嘟了嘟嘴, 有些不满的道:“反正我就觉得六爷好。”
南楼月笑道:“你是看六爷模样生的好看吧,不妨你年纪不大却是个有胆色的。”
阿宝知道他师傅是提醒自己莫忘了身份,却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本来就好看吗, 若是扮上戏定然更好看。”
南楼月脸色一变疾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这样的混账话也敢乱出口, 若给人听了去,莫说你,便是咱们一整个戏班子都别想着活命了。”
阿宝见师傅神色肃然, 语气严厉,不敢再说。
南楼月叹了口气道:“你也一日比着一日大了,不是小孩子,需的知道有些话能说, 有些话便憋死了也得憋在心里,万万不能说出来,更何况, 你我身份卑贱, 在那些贵人眼里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哪来的什么尊重, 更不消说涵养了, 简直是笑话。”
阿宝忍不住道:“可是六爷真的很和善,每次问我话的时候都是笑着问,温柔和气,跟那些人不一样。”
南楼月摇头:“这不是涵养是根本未放在眼里罢了。”说着又顿了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后院里住了谁, 近几个月折腾出的这些大动静, 不都是为了这位吗,你不是亲眼见的六爷使了多少手段, 何来的温柔和气。”
南楼月说这些本是想告诫他, 不是长得好看, 人就好,哪想阿宝却未抓住重点,反而道:“师傅您说这位潘家大娘子是不是仙女下凡啊,要不然六爷怎会这般稀罕,跟着了魔似的。”
南楼月:“又胡说了不是,你忘了这里是梁府别院,哪来的什么潘家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