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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浅一路走回去, 果然看见不少穿着天机门服的弟子守在结界不远处,一个既不靠近也不远离的位置。
但不知为何,她每遇见一个天机宗弟子,对方都要看她好几眼, 甚至到了回头率超高的地步。
难道是她和师姐的关系被发现了?
也不对, 师姐都敢光明正大的把她从队伍里拉走,说明对此有恃无恐, 既然是这样, 为何他们又总是看过来?
花浅不明所以, 掏出万事镜看自己的脸, 脸蛋白白净净,也没沾上脏东西。
就在她困惑时, 有天机宗弟子屁颠颠跑过来, 将一面幻象展示给她看:“请问阁下就是幻象中的女子吗?”
花浅定睛一看, 幻象正是李浮白牵着她走出凉亭的画面, 从拍摄角度看, 很有可能是在场之人偷拍, 而且看帖子的回复数量, 怕是整个天机宗都炸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都有被人窥视之感, 原来竟是看到了八卦对象!
见她不说话, 天机宗弟子迷茫:“难道不是你吗?明明长得如此肖像也如此漂亮。”
花浅:“!”
花浅:“是的没错,就是我。”
天机宗弟子大喜过望:“那你能告诉我, 你是如何追到李师兄的吗?”
花浅愣了。
追?
她和白白似乎不存在谁追谁的问题,只是聊着聊着忽然有了感情, 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波折的话,就是未见面之前担心师姐把他打死……现在看来, 这个波折也不存在。
她想了想,说:“你先告诉我,你用的这面小镜子是什么?”
“这个是天山镜,我们天机宗专属道具,类似小一点的万事镜。”
哦豁。
她知道是谁上传幻象了。
当时在场的只有千若水和陈子游,千若水不可能把她的幻象上传到的天山镜,那么只有陈子游了。
看着回复数量不断增加的帖子,花浅微微一笑:“道友,可否帮我在帖子里回一句消息?”
不多会,美滋滋刷天山镜的陈子游看见有条最新回复弹了出来。
【天机弟子甲:陈师兄,李师兄知道你把我和他的幻象上传到天山镜吗?】
他手一抖,差点把天山镜掉在地上。
被发现了!
看着帖子迅速删除,花浅深藏功与名,径直往散修住处走去。
散修住所位于半山腰,由几座小木屋组成,每间木屋门前竖有名牌号,散修们对号入住。
花浅找到自己号码所在地,推门进去看见两个眼熟的人。
大厅内摆有几张桌椅,周不宁正蹲在地上,无奈哄着周安喝药:“师弟,乖,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的药,再喝几天我们就不用喝药了。”
周安身边放着小木箱,眼角鼻尖通红,说话也带着浓浓鼻音:“师兄,你前几日也是这么说的。”
周不宁无奈,眼角余光瞥见花浅,顿时喜出望外:“花修士,你可有糖葫芦?”
一眼看穿周不宁意欲何为,花浅走到周安身边,俯身道:“安安一定要有糖葫芦才肯喝药吗?这样花姐姐会伤心的,觉得安安不是个乖小孩。”
周安默语片刻,接过药汤小口啜饮起来。
周不宁抬袖擦了擦额汗,对花浅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花浅并未答话,而是问:“不知周道友可有空?”
“有倒是有,不知花修士是想?”
“我需要更多的符箓。”花浅微微一笑,“尤其是大量爆破符。”
周不宁脸色一变,仿佛又回到在朱雀楼拼命画符的时候。
他试图拒绝:“我、我想休息一下……”
“三百灵石一张。”
周不宁垂死挣扎:“我累了……”
“四百灵石一张。”
周不宁撸起袖子:“师弟,我们走,出去捡叶子去了!”
趁着周不宁画符的时间,花浅带着余下的叶子符箓去挨家挨户的敲门,打着售卖符箓的名义,实则观察那个黑斗篷身在何处。
她今日的稳如泰山引起相当多的注意,尤其是那件会自动散发雷击的外袍更是引人瞩目,不少散修甚至愿意当场买她穿过的外袍,都被一一拒绝。
直到入夜时分,花浅才摸清所有散修住处,大部分没有问题,只剩下四间房门没有打开,就算用神识扫视,也无法窥视几分。
黑斗篷人很有可能就在其中一间。
等她回到自己住处,周不宁已经瘫软在桌子上,周安在旁边心疼地给他揉手。
周不宁将一只储物袋递给花浅,气若游丝道:“花修士,都在这里……再要我画也画不出来了。”
“劳烦周道友了。”
花浅将几袋灵石放在他面前,接着将储物袋收进袖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花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周安见状,小跑过来拉花浅的手,“师兄说了,这附近有坏人,最好不要离开房子。”
“坏人?”花浅看向半死不活的周不宁,对方左右瞧了一眼,勾手示意花浅过来:“下午我和师弟捡树叶的时候,发现有人在附近一直转悠,等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他是给散修住处布下了结界。”
“结界?”
“对。”周不宁压低声音,“而且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看上去很不好惹,我试着在万事镜里发消息,你猜怎么着?”
他用神识轻点万事镜,本该浮现三界坛首页的镜面纹丝不动,仿佛是一块真的镜子一般。
花浅:“?”
修真界也有屏蔽神识的手段吗?
周不宁又继续道:“那人离开之时,我试着打破结界,结果那结界十分牢固,估计是大乘期以上的修士布下。”
“要不要叫大家一起打破结界?”周安懵懵懂懂的问,“故事里都是要这样齐心协力才能打败坏人。”
“师弟,我都叫你不要听太多故事了。”周不宁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想想那人能避开天机宗弟子布下结界,最起码也是大乘期以上的修士,想要弄死我们轻而易举,若是打草惊蛇了,你和师兄我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听着周氏师兄弟的对话,花浅不禁陷入沉思。
按照原来计划,她本应抢在陈元面前杀了那大仙,可大仙却是大乘期以上的修士,现在自己不过是元婴期大圆满,就算借助千若水的外挂,修为也不过涨到小乘期,对抗大乘期可谓是螳臂当车。
该如何应对呢?
思索片刻后,花浅缓缓道:“安安说得没错,若是仅凭我们三个,是没办法打败那人的,唯有集齐所有人的力量,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要如何集齐?”周不宁蹙起眉心,“为了能进入天机宗,大家都是各自为战,根本不会伸出援手,况且我们说这些,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花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外袍身上,上面还残留着雷纹,接着,她又把目光落在周安身上,周安大病初愈,脸色还留着寒毒症遗留下的惨白。
她露出一抹微笑:“我自有办法。”
小半个时辰后。
散修住处外围,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传来:“师弟啊!我可怜的师弟啊!你这么久这么命苦!”
哭嚎过后,又是一阵不耐烦的女声:“吵什么吵?明天就是下半场比试了,这么吵还怎么叫人休息?”
那哀嚎声又继续大叫:“就是因为你,所以我师弟才会惨遭毒手昏迷不醒,我要杀了你!”
尖叫声和哭嚎声不断传来,很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好几个散修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纷纷看向不远处的小路尽头。
在那里,一名青衣男子背着一个昏迷孩童,正在和面前的蓝衣少女对峙:“我师弟不过是见你衣袍上的雷纹稀有,想摸摸看罢了,为何要雷击于他?”
蓝衣少女不甘示弱:“我这雷纹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他未经允许擅自摸雷纹是他的错,为何要怪到我身上?”
青衣男子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就是得赔我医药费!”
蓝衣少女翻了个白眼,甩出一袋灵石在青衣男子身上:“这够了吧?”
“这么点灵石打发叫花子呢?”青衣男子得寸进尺,“还得再多给一些。”
蓝衣少女十分为难:“可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曾想那青衣男子斜睨她:“你不是还有这雷纹衣么?卖了不就得了。”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蓝衣少女被缠得没办法,将外袍一脱,破罐子破摔道:“行行行,我现在就卖了这雷纹衣给你赔医药费总行了吧?”
只要是今日旁观的散修都知道,此雷纹衣不仅能自动攻击敌人、甚至还将一个金丹期修士击退,可见此衣是有实力的。
加上两人争吵已久,早有散修注意到,如今少女一说要卖,有好几个人蠢蠢欲动。
“小姑娘,”有人从左边屋子探出头来,“你这雷纹衣怎么卖啊?”
“一万灵石,”少女语气不善,又掏出一叠符箓道:“每多加三百灵石可送十张高阶符箓,若是出手爽快的修士,我再多送几张。”
话音刚落,右边屋子有人探出头:“我出一万三灵石!”
“我出一万五!”
喊价声络绎不绝,花浅一边靠近喊价者的住处,一边用神识扫描从未未见过人的四间房,其中有两间打开了门,还有两间仍旧是房门紧闭的状态。
她刚要收回神识,却猛然感觉到紧闭的两扇门中突然打开了一扇,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急匆匆下楼、来到了身边的大门口——
花浅立刻扭头看去,看见一个少女从房子里冲出来,气势汹汹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少女话音刚落,最后一间紧闭房门骤然打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遽然迸发,一声苍老浑浊的老人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