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你心里不干净,看人才不干净,是你龌龊,是你不要脸。”
刘翠萍心里为大嫂李秋月暗暗着急,这个姑娘可真是浑得很啊,明明是她不要脸居然还能倒打一耙,不好打发啊。
就是不知道大哥跟她到底有没有越轨之举?
陈爱军见自个媳妇没说话了,以为她词穷,便开门了。
拉着陈爱国出来,“大哥,你说句话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不选家里人,要不选春娥。
陈爱国自然是选家里人,望着春娥,眼里也有些无奈。
“春娥,别闹了,赶紧回去吧。以后…以后你也别来了。那个…你把屋里的钥匙还我。”
春娥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陈大哥…”
三个字说得真是百转千回、肝肠寸断。
林翠萍听得很无语,“你演技真好,怎么不进歌舞团呢?在这可真是埋没了你。”
随后取下门上的铁锁,用力一掷,落到了十几米外的鱼塘里。
“现在,你也不用为难了,大哥回头换把锁。”
说罢便进屋,“爱军,大哥,进屋吃饭吧。”
吃过饭,夫妻俩开始审问陈爱国。
“大哥,你跟她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你跟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嫂子的事?”
陈爱国坚定的摇头,“真没有。我是真的把她当妹子看,可怜得很,就护着了一点。”
陈爱军:“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她是跟她哥一起来打工的,她哥挣了一点钱就拿去赌,结果越欠越多,最后跑了。追债的人要拉她去歌舞厅,她不肯就被强拉着去。我当时正好路过,以为是恶霸干坏事,救下了她,后来才晓得是她哥欠了债。”
“然后呢?”
“然后,我就帮她还了债。她想报答我,就经常来帮我打扫屋子、洗衣做饭。我开始不让,她就蹲在外头守着,天那么冷,我总不能看着人家被冻坏吧?所以才给了钥匙。”
林翠萍翻了个白眼,“你掏了多少钱啊?”
“八百。”陈爱国很是心虚。
“八百!!!”
陈爱军和林翠萍都炸了!大哥一个工资才八十多,八百可是大半年工资啊!
不对,大哥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钱回去,他拿哪得出那么多钱?
“我找工头借了四百。”陈爱国把头彻底低下了,“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哪能进那种地方?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再说那钱都借给她的,她给我打了欠条,会慢慢还我的。”
“她拿什么还啊?”
“我把她带回了工地,在工地食堂帮忙。她每个月领到了工资都会还我十块钱。”
“十块钱,还你八百得要六七年呢。”这天天处着不出问题才怪?
林翠萍又问:“你身上没钱了,你过年咋算怎么办?拿什么给大嫂?”
“我今年没打算回家,等明年挣到了钱再回去。”
“不回去?大哥,就是你的不对了。”陈爱军很不赞同这个决定,“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借你。”
林翠萍瞪了一眼,“哪能不回去啊大哥,爹娘还要嫂子和侄儿们可是在家盼了大哥一整年呢,你真忍心他们盼望落空?况且今年起了水灾,家里说是没啥损失,但你能放心得了?”
见陈爱国有所动容,林翠萍又道:“大哥,你这工地上的活还要做几天啊?”
“昨天就完工了,今天在清点,明天发工资,发了钱大伙就要走。”
“那我们买后天的票,你跟我们一起走。你要是不回去,我可就把这事告诉爹娘和大嫂。”
“千万别,弟妹,我跟你们回去。”
陈爱国虽说没有和春娥朕发生点什么,但一想到钱就心虚,不敢让自己媳妇知道。
“那大哥这两天好好收拾,后天早上九点我们火车站碰头。”
出去后,陈爱军问林翠萍,“这事真不给家里说?”
他觉得不说好像对不起大嫂。这回可严重了,大哥拿了那么多钱出去,还把钥匙都给那个春娥了,也就是日子短,要是日子长了,指不定真出啥事。
“怎么可能,肯定要说。”
听到媳妇要把这事告诉爹妈,陈爱军又觉得不合适了,“可你刚不是答应大哥不说吗?”
这事说开,大嫂还不知道怎么闹,怕是过不好年了。
“我有答应吗?还是你觉得应该包庇你大哥?陈爱军,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副德行啊,在外面干了亏心事,互相打掩护,瞒着家里人在外头逍遥快活?
你是不是之前也干过这样的事?”
林翠萍眯起了眼睛,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将陈爱军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没有没有!媳妇,咱俩十几二十年了,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
林翠萍哼了一声,“这谁说得准,人心易变。大哥在家的时候不也挺老实吗?你看现在,你要是他媳妇,你放心不?
对了,刚你跟大哥说要借钱给他,这事我可不同意哈,他当初英雄救美时怎么没想到今天呢?你要是敢借,我跟你没完。”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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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国的锁没了,出去买了一把新锁回来换上。
第二天,春娥又来了,陈爱国就全程跟着工头,躲着。
工头也晓得了昨天的事,就劝他:“你要是不想看见她,我把她开了。”
陈爱国劝阻道:“可别,要真把她开了,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工头拍拍他的肩,“爱国啊,你这人真是个糊涂蛋,那小姑娘可不像会想不开的人。”
他嘴上数落着,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换了工地,就把她换掉。
次日,陈爱国早早的背上行囊在火车站等着,看着兄弟一家那么多人,他不好意思张口借钱。
结果这一路上他都没找到和陈爱军独处的机会,到了火车站遇到陈老爹,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离家越近,陈爱国的心就越紧张。
他身上只有一百多块,出门一整年就带了一百多块回家,羞愧啊。如果家里没遭水灾,这点钱还比不上媳妇养猪种地挣得多。
尽管他想躲避,但还是躲不掉,回了夫妻俩的小房间,李秋月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翻包。
“怎么就这么点钱啊?我记得你一个月是八十五块的工资。你每月往家里寄二十,吃住花一些,就算只攒四十块一个月,那也该还有四五百啊。钱都去哪了啊?”
“你说话啊?”
陈爱国支支吾吾,“我…我有个工友在工地上摔断腿了,老板跑了不给医药费,我就帮他掏了点钱。”
“真的?”
“真的。”陈爱国只希望妻子的怒火能赶紧平息,好好过个清静年。
李秋月暂时答应了,转头一想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陈爱国真要是给工友垫了医药费,肯定会大骂特骂黑心老板,会说那个工友多可怜,而不是这样急匆匆的恨不得把这事翻篇。
他在心虚!!!
李秋月决定去找刘翠萍问,没找陈爱军是觉得人家毕竟是亲兄弟,指不定互相包庇呢。
刘翠萍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告诉了她,李秋月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吓得刘翠萍立马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生怕大嫂气出个什么好歹。
李秋月从这杯香浓的暖饮里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看到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妯娌,忽然就委屈上了。
“你说他陈爱国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呢,我在家给他带孩子、种庄稼,还差点被水给淹死,他倒好,在外头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挣的钱也给她花。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跟他离婚算了。”
“大嫂,你可别这样想啊。你要是真离了,那可正中了他们的意?凭什么啊,你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日子好些了,就要让别人来享福。那可不行,你要振作起来。”林翠萍搂着李秋月,捏了捏她的肩以示鼓励。
“那我该怎么办啊?”
“你去跟大哥闹一场,让爹娘做主。”
李秋月很是犹豫,“让爹娘也知道?闹一场,那不是全村都晓得,这可是家丑,说出去了是抬不起头的。”
林翠萍冷哼道:“传出去又怎样?丢人的是他,不是你。你要学会用别人的声音替自己争取该争取的东西。我跟你说啊,港城对面那些富豪的老婆孩子们争家产,家丑都是在电视报纸上爆的呢,人家可不觉得丢脸…”
“翠萍,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以前对你也不好,老挤兑你…”
“大嫂,我俩毕竟处了这么多年,是一家人啊。我不帮你,难道还要帮外人?况且咱从前那点事算什么啊,出去走了看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
林翠萍握住李秋月的手,“大嫂,我一直都想说,你把大哥看得太重了,没必要的。你要自己挣钱,才能有安全感。”
“安全感?翠萍,外面真的那么好?”
“真的好。大嫂,你该出去看看的。”林翠萍真心的建议。
“可孩子…”
“孩子一块带去。你看春燕和双喜,是不是跟村里的孩子渐渐不一样了?更大方一些?”
李秋月点点头,“那我试试。”
李秋月回去后跟陈爱国吵了一场,果然把陈老爹和吴氏惊动了。
陈爱国许久不回来,吴氏正心疼儿子了,这会儿见媳妇闹,打算数落几句,结果李秋月见了她立马扑过来痛哭,“爹娘,陈爱国他在外头有人了,钱全给外头的小老婆了……”
啥?
老俩口懵了:我没听错吧,老大会干这种事?不该是老二吗?
呸呸呸,谁也不该。
“爹、娘,我没有!我跟她解释过了,不是这样的……”
话还没说完,陈老爹就抄起门后的扫把朝陈爱国挥去,吴氏也不拦,就冷眼看着陈爱国挨打。
陈爱军夫妻俩顺势出来“阻拦”,其实啥也没拦到,陈爱国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