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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林若锦留了纸条,便坐上车回泉城。
    振兴,你该真正长大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后果都应该由你自己承担。
    林振兴知晓后既觉得心虚又觉得无辜,如果他没出事,大姐还在家,红星就不会被鸡汤烫伤,但他也不想被绑架的啊。
    林振兴和钱小羽一样,不敢回去,不敢面对家里人。他卖掉了房子和工作,就换来了这吗?
    “振兴哥,我饿了。”
    “我也饿。”林振兴有气无力地说,这一回大姐离开,没有给他留下一分钱。
    是啊,怎么办呢?
    林振兴带着钱小毛,出去捡了个破碗,在工厂前讨饭。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精气神,不想工作,不想奋斗,就想吃点嗟来之食。
    郑立强下班出来,准备在附近的小吃摊买点吃的,吃完再回去加班,结果竟然看到了讨饭的林振兴。
    “振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振兴看到他,转头就跑。
    他无颜面对过去的熟人。
    只是他饿了大半日,哪里跑得动?一下就被郑立强抓住。
    “饿了吧,跟我去吃饭。”
    跟我去吃饭。
    简简单单五个字,就收服了林振兴和钱小毛。
    吃完后,林振兴抹了抹嘴,“谢谢二姐夫,我会把钱还你的。”
    “你拿什么还?就靠你乞讨?”
    林振兴颜面无光。
    “跟我走吧,天天都能吃饱饭。”郑立强顿了顿,“我跟你二姐离了婚,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林振兴便跟着郑立强进了厂。
    他比从前沉默了不少,但是会认真的干活学技术。因为郑立强说,只有大老板或者是优秀的专家才能拿到通关证,去港城。
    所以他想去港城,只能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他不会读书,读书的希望寄托在了钱小毛身上,他则是想成为大老板。
    钱小羽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奋斗着。
    保洁的工作她干了一个月就辞掉了,她去了片场,凭借一手精湛的化妆技术,成了跟组化妆师的助理,算是在港城扎根了。
    ***
    八月,林若云结束了地狱一般的实习,可离开时还蛮舍不得,虽然这个月过得很忙碌很疲惫,但也很充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离开学还剩一周时间,她和陈爱学租了一辆车去nyc旅游。
    驾照是被上司逼着考的。
    在这里考驾照还是不难的,带上通知书和签证去车管局申请笔试,笔试通过后就是实习司机可以开车上路,三十天后通过路考,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司机。
    米国也是左舵,在这里学会了开车技能,回国也是一样能用的。在国内,司机可是个高工资的稀罕岗位呢。
    米国的车子也不算特别贵,二手车更便宜,七八百刀就够了,回国之前还可以卖出去,减少损失。要不是钱不够,他俩还真想买一辆。
    在米国呆久了,人的物质欲望会增长得很快,而为了满足物欲,往往会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这时候就很需要读一些不忘初心的书籍,来警醒自己。
    林若云带的是当年考上大学时公社书记送给她的《***选集》,令她意外的是,在这里竟然也有***的追随者,怀抱着同样的信念。
    旅行的日子里特别快乐,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九月份两人回到学校,继续攻读课程。
    这学期,林若云在股市开了账户,开始进行小资金操作。这是教授要求的。
    她不贪心,常常见好就收、落袋为安,倒是让她和陈爱学的生活水平改善了许多。
    漫画社和报社也有了回应,可以稳定约稿,两人彻底放弃校内兼职。
    圣诞节结束后,学校也放了假,一起出国的同学来信邀请他们一起过元旦。
    聚会的过程中,大家说了这大半年的经历,和未来的规划,很多人都想留下来。倒不是崇洋昧外,只是希望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国内的知识更新速度不如国外,而且国内受制于经济条件,尤其是理工科的实验室都无法满足要求。
    没过多久,春季学期又开始了,而国内刚准备过年。
    作者有话说:
    应该能在2w字内完结正文。争取假期结束之前全文完结↖(^w^)↗
    第102章
    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除非出现了不可抵抗因素,大多数国人这时候都会和家人一起过。
    但此时的林若云和陈爱学就是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因素, 无法回国团聚, 但感谢现代科技,有电话这种工具在,能真正做到“天涯若比邻。”
    夫妻俩这下半年挣到了一些钱, 足以支持他们给老家打越洋电话。
    经过漫长的转接后,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熟悉的乡音。
    时隔大半年,两人第一次听到家人的乡音, 倍感亲切和激动。
    “喂喂喂, 老三、若云, 能听到吗?”
    陈爱学连连点头,“听得到听得到, 爹。”
    “听得到就好……老三啊,你在那边冷不冷啊?吃得饱不?”陈老爹还没想好说什么, 边上的吴氏就开始抢话。
    作为母亲, 表达关心的方式往往是关注吃喝,最朴素但也是最重要的。
    越洋电话用来问这些, 从理智上来说,着实有些浪费,但是在情理上又完全能理解。
    陈爱学应道:“娘, 能,在这边我还长高长胖了呢。”
    “那就好,对了你媳妇呢?”
    陈爱学把话筒递给林若云,“娘, 我也没问题, 您不用担心我。”
    “娘, 家里怎么样啊?我看报纸上说去年夏天咱们省起了水灾,死了好多人,有几十万人都没地方住。咱家怎么样啊?我和爱学寄了些钱回来,拜托徐老他们兑换成华元,给你们寄过去,你们有收到吗?”
    去年暑假她和陈爱学都被魔鬼实习搞得焦头烂额,每天觉都睡不够,电视报纸也不怎么看,知晓家乡水灾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还是从其它华语地区的留学生那得知消息的。
    他俩立即清点了身上的全部存款,一部分通过邮政往家里寄,一部分寄到了大使馆,那里有特别设置的捐款渠道。
    “原来那钱是你们寄的啊,我们当时搞不清缘由,就没敢用,一直放着呢。至于损失……”吴氏摇头叹息,“怎么会没有呢?这个水灾恼火得很哦,几条大江都满了,省里头好多地方都被淹着呢。
    刚下雨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会那么大那么久,坝子上的粮食就没收回家,结果全被大雨冲到田里去了,全都没了,一季的收成啊。
    有些人家的房子在矮处,屋里进了水,粮仓的粮都泡坏了,还有鸡和猪都淹死了……”
    吴氏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她家房子虽然建在高处,没被淹,但猪圈有部分是前年盖的,那时候为了省钱料子不足,盖得不牢实,被后山的泥石流冲垮,石头倒下来,砸死了两头大猪,还有四五头猪都被砸断了腿,损失惨重。
    那可都是喂了饲料的猪,长得白白胖胖的,吴氏很是心痛。
    陈老爹瞪了吴氏一眼,“你跟孩子们说这些干什么,净添堵。”
    说完便把话筒抢过来,“你娘这个人就是爱夸张,没那么严重,咱们这边地势高,损失不那么大,没得人伤亡的。家里都好呢,你们在外头也要保重,身体好才能搞好学习。
    电话费贵,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说罢便挂了。
    吴氏说话是爱夸张几分,但肯定也没陈老爹说得那么轻松。
    国内一直强调自力更生,很少向外求助,当年唐城大地震时都没有向外求助,但这时候却在国际上寻求援助了,可见灾情真的很严重。
    其实去年不止川省水灾,还有冀省的大旱和鄂省的水灾,都是建国以来遭遇最严重的自然灾害。后来国际组织考察后,发现灾情远比预估更严重,更迫切需要帮助。在国际组织的积极呼吁下,多个国家、地区和组织向两省捐赠了许多物资,价值两千多万米元。[1]
    去年,对全国大多数人来说那真的是非常艰难的一年。
    好在年尾传来了好消息,女排夺冠,战胜了扶桑国,打败它们的不败神话,才让国人一扫阴霾。
    次日,夫妻俩去邮政给家里又汇了一笔款。
    夏天的时候他俩还不太熟悉怎么给国内汇款,如今才知道邮政可以直接汇到老家,可能就是速度比较慢。
    傍晚,两人又给娘家打电话,春节不能回家,问候还是应该的。
    电话依然是打到大姐的办公室。
    “大姐,家里还好吧?”
    林若锦无声的摇摇头,一手握住话筒,一手拭去眼眶的泪花。
    不好,很不好。
    从前,她是家里的老大,素来习惯了为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天,但现在她好累。
    她特别想找一个人好好的倾诉倾诉,老二不着调、母亲那不能说,弟弟就更指望不上,她只能跟三妹倒倒苦水。
    “不怎么好,家里乱糟糟的。
    振兴他卖了房子,卖了工作,跟他对象跑去鹏城,结果被人绑了。你猜绑他的人是谁?是金贵旭,老二惹的祸,却是让咱们受了难?她一个人倒是在外头逍遥自在得很,她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为了去救振兴,我请了半个月的假,结果这期间我婆婆摔断了腿,红星被热汤烫伤,你姐夫埋怨我得很,说我不顾家,既然舍不得娘家,干嘛还要嫁人……他真的是蛮不讲理,除了这次,以前我哪有耽误过家里的事?
    算了,也不怪他,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厂子欠着几十万债,他是副厂长,能不着急上火吗?我该理解的……”
    嘴上说着理解,眼泪却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
    “姐夫的厂子效益不是挺好吗,怎么会突然欠了那么多债?”
    “哎,好什么好啊,这两年外国厂子到咱这越开越多,咱们国有厂子做出来的东西比不上人家的,就卖不动了,卖不出去厂里就没钱发工资,拖了工资大伙儿干活越来越不积极,造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差。
    还有就是厂里搞改革,有些人什么都不懂,乱学乱改,机械厂去学人家造纸厂、衬衫厂的经验,那能行吗?
    别说你姐夫的厂子了,就是我在的这个厂子也快不行了。”
    “怎么会?”
    林若云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她是林家人,父母、大姐二姐小弟、二姐夫都在纺织厂待过,可以说非常熟悉,厂子里的东西供不应求,效益好得很,怎么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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