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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嚣接过一看,休假薪资每月六千,总计三个月,另附某著名钢琴家巡游音乐会门票两张,用以陶冶腹中胎儿的先天情操。
    “够了够了,这就够了,不需要别的门儿。”邢嚣就差在桌沿磕个头,“老大,我和我老婆先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就出去吧,顺手把门带上。”程谓又把电脑移到自己面前,摆出一副“我要沉迷工作谁都别来烦我”的模样。
    偏生邢嚣此时正在兴头上,自动忽略了程谓的无声示意,捧着手机绕到办公桌这头来,给程谓看相册里的对戒图片:“老大,你帮我挑挑款式,我相信你的眼光。”
    “要送给陶珰珰啊,”程谓拨动图片对比几遭,停在其中一张上面,对戒一枚内嵌浅蓝方形钻石一枚内嵌无瑕大溪地黑珍珠,“这对吧,一个是伏特加里的冰块一个是奶茶里的珍珠,为你们量身定做。”
    “果然聪明人的眼光总是惊人地相似。”邢嚣一夸夸俩,心满意足地接回手机,“我打算等小奶茶出生后就向珰珰求婚,再补给他一个婚礼。”
    程谓看邮件的目光稍微错开,再次定在邢嚣的手机屏幕上。
    “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已成定局了么,还有必要把这样繁琐的流程都走一遍吗?”
    “不懂了吧,这是爱情的仪式,别人有的我老婆一件都不能少,无论是有许多人见证还是只有我们两人,我都要全部给他。”邢嚣收起手机,临走前朝程谓的电脑上瞄一眼,“再看简历啊,不会招个新搭档就不要我了吧。”
    “说不定。”程谓言简意赅,神色间不像在开玩笑。
    邢嚣迈出去的脚迟疑地收回来:“不好吧……要不我不休假了?”
    程谓不知何来的暴躁:“出去,别在这吵吵。”
    屏幕上的文字全成了烦人的东西,程谓异常果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筛掉花里胡哨的,留下排版简约大气的再细看内容,直至翻到简绥的简历才静下了心。
    这份简历一看就知道没有经由楚俨的润色,楚俨那人行事严谨断然不会在字里行间透出职场新人的稚气。
    但有时稚气恰恰最能反映本人的真实,程谓和简绥相处过,也从楚俨的口中了解过,此时透过一份简洁的自我描述,仿佛就能想象得出简绥是如何拖着一条假肢走过那些难捱的曾经。
    年轻的身躯经历过拨开乌云的苦难,他会比其他人都更努力更勇敢。
    程谓给呜啦发了十几分看中的简历,让他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面试通知,简绥的也夹杂其中,他很期待简绥的表现。
    晚上睡前程谓靠在床头盯着挑出来的简历有针对性地思考要向求职者提出的刁钻问题,薛寻野洗完澡一身潮气地爬上床,还滴着水的头发就蹭到程谓肩上:“在看什么?”
    “简历。”程谓推开他的脑袋,“走开,弄湿我睡袍了。”
    “想弄湿你别的地方。”薛寻野释放信息素烘干自己的头发,又蹭上去和程谓一起看简历,面试官就是枕边人,他感觉自己就站在神圣的上帝视角,“什么时候面试啊。”
    “明天下午。”程谓高冷道,再一次推开薛寻野的脑袋。
    薛寻野又惊又急:“这么快。”
    “不快了,招募很多天了。”程谓翻到下一份,那颗暖融融的脑袋不厌其烦地挨上来时他心软了,没再推开,并不想薛寻野和大海胆一样被多次拒绝后就再不敢做那个动作。
    就是蹭在肩窝的头发令他发痒,薛寻野惹人不自知,还指着人家简历上的照片大呼小叫:“他们的照片背景都好单一,这跟学生证有什么区别。”
    “花里胡哨的我一眼都不会多看直接扔进回收站。”程谓说。
    薛寻野听得心惊胆战,等第二天一早程谓上班,他连忙开电脑将自己最帅的自拍从电子简历里给删掉,左右看看,扯下雾霾蓝的床单挂起来当背景,架起手机给自己拍了个端正的免冠照。
    床单上还有一抹程谓昨晚留下的水渍,程谓出门前让他把床单给洗了,薛寻野拍完照片将床单揉成一团扔进了洗衣机,端起笔电跑到书房打印完善的简历。
    下午两点整,工作室迎来一批年轻的陌生面孔,程谓轻度颜控,收到通知的求职者个个打扮得体有模有样。
    工作室里不用出任务的老员工平时嬉笑打闹,到了这时都在新人们面前装斯文,挺着腰杆子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眼尾却在偷偷端量未来同事的脸。
    咨询师和呜啦分工合作把新人往二楼的等候室里引,大家都挺紧张,捏着面试的问答模板在各自的座位默念,能记多少记多少,只有简绥晃着假肢在窗台边的座位上睁眼发呆,想睡觉。
    程谓没特地挑面试的地儿,就选在自己的办公室,让呜啦一个个叫名字,面完一个喊下一个,平均每个不超过十分钟,时间短得让准备充分的应聘者都以为自己没戏。
    简绥也是十分钟,程谓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出任务时你被打中了剩下的右腿,你会怎么做?”
    简绥没料到他会问得这样犀利,微愣过后,手掌覆住左腿假肢以上的膝盖,回答:“程先生,与我而言并没什么剩下之说,当我两年前亲手砍下我的左腿并选择安上假肢时我就没把它当成我的残缺,我并没因此而感觉自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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