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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毕业的黎冬域下了乡,原本就是从村落里走出来的她当然是十分熟悉那个地方。
    保守而封建,固守陈规,相信老祖宗的话便一定有道理。
    那里是最难破四旧的地方了。
    她只是在那里呆了两年,第一年便老实的当个教师,在乡下教书,乡下大部分都是beta,只有少数的alpha和omega。
    口才不错的她只是寥寥几句就勾起了大家对于大城市的兴趣。
    “大家只有努力读书,才能走出这里,去望向那个伟大的城市中啊。”
    …
    第二年,她开始探望周围的omega学校,里面也有许多的beta,毕竟omega的人数真的并没有很多。
    她笑着看着那位看着她长大的omega校长,对方也只是欣慰的摸着她的手,眼角藏着光。
    没有一丝话语,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大家,尤其是小孩子都很喜爱这位从大城市来的老师。
    但是也存在着封建的家长甚至是青年人。
    一个极为落后的村落,几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围住了黎冬域。
    他们毫不遮掩的信息素向她宣告着这些都是极为强壮的alpha。
    他们赤裸到令人厌恶的话使黎冬域极为谨慎。
    里面像是头头的女性alpha开口:“我们缺一位给我们生孩子的女人,你来当我们的老婆吧。”
    那一天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一天过去后,那几位alpha彻底消失了。
    而黎冬域的也变得更加偏激。
    这在她发表的《关于村庄青年的现状》中的理论得以看见。
    关于对待穷山恶水的人有一种特有的厌恶,尤其在alpha的身上更是明显。
    然后。
    第叁年的她并没有成功竞选为议员。
    她一时有些沉寂,呆在家里半年,未曾踏出一步。
    而白昧也未曾向她质疑任何问题,像是十分信任一样。
    半年后,她开始走出家门,剪短了头发变得更加利落,在家里不见天日让她的肤色逐渐变白,看着也有几分金融成功人士的模样,尤其是她穿着西装站在讲台上。
    先是让一些媒体大肆宣扬关于她去探望那些弱势群体的学校,和学生的美好照片落在城市公民的眼中。
    然后出书,关于她在农村所经历的一切。
    这些艰苦、脱离于媒体之下、于人们想象中的接近荒野森林的那些事情,极大的吸引了那些城市公民。
    这大大的增加了她的曝光率,再加上白昧暗地里的推广,更是让她一时风光无限。
    许多名校邀请她来演讲。
    她本就是辩论赛中的好手,而这种专业的魅力都在讲台上展现。
    她略微激进的观点更是十分吸引还未彻底走出社会的大学生们。
    正是因为这一次,她在结束演讲后加入了民主党,左派。
    他们大部分都是社会中的基层组成。
    他们早就不乐意执政人员都是上流社会人士了,在民众的支持下,他们这一股力量也从被人嘲笑变成无法再被人忽视。
    但是这仍旧是alpha作为主导。
    黎冬域在里面并没有被人很重视。
    ——但是这不重要,因为大家都还有时间。她知道。
    等到叁年后,她在自己的演讲中看见二十岁的白昧微笑的看着自己,为自己的言论鼓掌的时候。她明白,时机到了。
    她本就算是政府人员,只是没有职位在身上而已,早就成为议员的她身边的同僚都是多少有些官位在身上的。
    哪怕他们的本事相同,甚至可能是弱势,黎冬域也因为性别这个问题,不被人重视。
    只不过,那一年她参与了政府与民间公司的合作中。
    建医院。
    这种公共建筑一般是挣不了钱的,而这一次的合作甚至是公司出钱建构,医院仍旧是公立的。
    这是非常伟大的事情,这一新闻发布后,这家公司马上被称赞为民族企业家。
    但是逐利人士怎么可能真的分文不取?
    他们只是在私底下达成了一些协议。
    比如加大大学的omega/beta收学率,甚至还有医院人员的收取率,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
    毕竟现实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alpha是先被人考虑的。
    其实这里面有白昧的股份参与其中,但是重要吗,政府并不会在意,甚至很乐意。
    陆陆续续的,公共建筑到工厂,公司,甚至是土地使用权,白氏逐渐渗透了进来,除去黎冬域本人,白昧已经和政府的人相识了,他们私底下的聚会也会邀请白昧。
    毕竟,好说话的金主可是十分难得的。
    这让她们许多的目标都更轻易达成了,没有人会拒绝美好的条件的。
    就这样,白昧的大脉络成功在上流社会建立起来了。
    黎冬域的权力至少在罗城已经发展起来了。她在这叁年里、不,快五年里所努力的一切就是为了获得罗城的控制权,她现在已经是罗城的副市长了。
    这是她作为官员探望先进公司的名义来到了白昧的公司。
    她表现的很好,公司里的员工性别是叁叁开,每一位都是近1:1:1,而掌控者是omega更是让这所公司的竞争氛围更加的公平。
    毕竟当性别歧视的言论都会在公司审查员工的报表里的话,没有人愿意因为一句话而少了晋升资格吧,大家都是更加优良竞争。
    就这样,在记者的灯光下,双方都是以十分和睦的态度来接触。
    等到记者拍到了他们想看的一切,双方良好的态度又或者是所探讨的优良公司文化等这些十分官腔式的问题后。
    记者们离开了,还有那些官员们。
    当所有人离开后她们两个在白昧的一个隐蔽的休息室见面了。
    黎冬域走进来,没有坐下,站着背对着白昧。为了避免刻板印象而穿着黑色的绸缎西装在这有些幽暗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流畅,剪了短发后的她更是将本身特有的魅力激发出来。
    如同野草一般的,极强生命力的,坚毅的灵魂。
    “我们就在这谈?”
    白昧关上了门,语调轻松,“这里十分安全,早就放置了屏蔽窃听器的装置。”她看着和照相时的样态并没什么不同。她仍旧是散落着长发,她的头发保养的很好,如同丝绸一般,顺滑发亮。
    她仍旧是完美无瑕。
    她们没有继续使用那些油腔滑调的官腔说话,而是直接刀枪直入,“你果然算无遗策,八年前你给我的白皮书居然完美应用到了。”这是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个人已经聪明的预测到十年后的事了,如果和别人说,大概以为是在写什么玛丽苏小说吧。
    “你不必如此夸赞我,”白昧坐在沙发上,皮革沙发十分的柔软,她的手摸了摸上面的皮,动物特有的纹路划过她的掌心。“没有你的帮助,这白皮书上的目标,起码会少一半。”
    “这是我们共同的战绩。”黎冬域看向白昧。
    里面含着一些让人看不清的情意。
    “那么你明年的竞选准备好了吗?”白昧问,她问的是总统竞选。
    “当然了。”此时的黎冬域已经是罗城的副市长了。“只不过,那个齐启明,有些难缠。”
    齐启明因为一些言论使得他没有获得官位,但是在民间一直有声望,所以他背后的党派也直接想要去竞选总统位,而黎冬域是近几年发展十分好的议员了,对方党派早就把黎冬域视为眼中钉,单齐启明上过的电视台访谈里就已经攻击了黎冬域好几次。
    “哼,他?那个典型的保守派上流alpha男性?”白昧笑了,面含嘲讽。
    典型的保守派alpha男性,大多都是持有一种自傲的尊严,这在白昧眼里就是自卑到极致的完美论点了。他们恐慌任何一切的性别会将他们的权力夺走——而这种想法才是他们一直保持着保守派的观点,唯有保守才不会改变他们的权力结构。
    齐启明已经保守偏激到不单纯是beta/omega这样的弱势性别,更是严苛到关于男性女性的身上了。
    “他的丑闻可不要太多,我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白昧说,“你无需担心,明年他自然会被取消资格。想不到右派已经没落到需要推崇这样的人物了。”
    “有时候,这种人的话语更能得人心。”黎冬域说。
    因为偏激而使人推崇,这种路子她也不是没走过,自然是十分了解。
    没几天,编辑电话打过来了。
    姜日暮的手机因为白昧就换新了。
    “你...没被骗吧?”编辑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近日有些消极的她并没有听懂编辑的话。
    “我推荐给你的心理医生你还记得吧?那个顾亭晚...”编辑的话清晰有含糊,让姜日暮有些疏离感,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顾亭晚了,顾亭晚再也没有给她致电了。
    “最近本地新闻看了吗?有人报案说有人骗钱逃走了...警察公布消息,就是那个顾亭晚。”编辑的话传到姜日暮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十分模糊。
    ...什么叫携款逃脱啊?
    “对方就是个骗子,警察好像去审问了那个前台。得到的消息是那位医生像是知道了什么提前离开,等到警察到的时候只有前台看着,而前台也一无所知。”编辑继续解释,她的语气有些轻,像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我也想不到这样人模人样的人居然是个骗子,当初别人给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呢,想不到啊...你有去看吗?”
    姜日暮有些呆滞,她没有回答,编辑听着对面没有声息的通话有些慌张,又是喊了几声才得到回答。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姜日暮说。
    声音有些轻。
    编辑终于松下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还需要别的心理医生吗?这回我介绍给你我认识的熟人,那人肯定没问——”
    “不用了,我已经不需要了。”姜日暮只是留下了这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她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光亮着,她却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聚焦,只是在那发呆,直到手机屏幕熄灭。
    没有人来打扰自己,连同着时空一起湮灭在时间里。不需要思考,放弃自己被欺骗的残忍真相,连同着代表自己污点的人已经彻底的离开在生活之中了。
    象征着背叛自我的人物已经消失了,自己的道德良心也应该不再痛苦,只是破裂的痕迹都存在着,显示着主人的曾经,留下了背叛自己原则的疤痕。
    那自己的那些堆砌的痛苦抉择的思想也可以放弃了,重新回到那个没有波澜的生活里去。
    可是这样的话...
    姜日暮突然意识到,那么此刻的自己,斗争的态度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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