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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日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已经快要八点了。
    现在棠棠应该已经写完作业了吧,她这样想着。
    打开门第一眼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白昧。
    她像是感受到姜日暮的目光抬起头。
    看着没有锐气十分平静,却在下一秒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开口。
    “你是去嫖娼了吗,怎么身上有一股烂玫瑰的味道。”就像是被用力碾过的玫瑰展现出腐烂的气味一样令人厌恶。
    “我才不会出轨。”姜日暮说道。
    白昧看到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有些生气,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姜日暮不屑在这个方面说谎,但是她仍旧生气她的轻视。
    “啊,这样啊。”白昧把头转回去看自己的手机。
    “棠棠呢?”姜日暮问。
    “她现在应该是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母亲给她讲故事吧。”白昧看着手机,像是回复什么消息,“不过现在开始,就由我来代替你吧。”
    她抬头看向姜日暮。
    姜日暮一怔,“你在说什么?”
    白昧站起身,“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心目中什么都明白的母亲居然是个从不出名,没有任何作品的小说家,她肯定会失望的吧。”
    没错,姜日暮就是个没有丝毫名气的写手,甚至连小说家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与白昧的婚姻,她现在应当是穷困潦倒的酸臭文人。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姜日暮确实感觉到自己被戳痛了。
    白昧轻笑了一下,“我只是感叹还是别让小棠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此的失败了吧。”
    ——她生气了,姜日暮在心里说。
    可是为什么?因为自己身上的烂玫瑰味道?她不明白,她完全没有发觉到这个气味。
    而且...姜日暮半眯眼看着白昧——她怎么会在意这个,因为吃醋?
    白昧走上楼梯,突然回身,“你还是快去洗洗掉你身上的味道吧,要是棠棠闻到了这个味道,怕是会嫌弃的捂住鼻子笑你的。”话毕就接着上去了。
    姜日暮注视着她的离开,就算是在家里,体面这个词在白昧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已经是刻入骨髓一般。她永远是挺直着腰板,穿着也从不会狼狈,就连戏弄自己,到最后也只有自己像个玩笑一样。看着,真是让人想要撕下她的假面。
    ——不过不会有人成功的,姜日暮很笃定,连自己的婚姻爱情都可以伪装,为了获得权力可以牺牲所有,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找出真面目吧,就算是透露出来也未必不是她自己想要给世人看的。
    姜日暮又开始了慈善日子。
    原本好不容易养回点肉的她,又开始日渐消瘦。
    面对母亲的询问也没有说真话,只是说自己在长身体怎么吃都不胖的谎言来瞒住她。
    原本还是去校外书店看书,现在则是一点钱都没有,别说去看书,连食堂都不敢多走,生怕自己看馋了。
    还是在天台。
    这里已经变成了她们在校园里的秘密基地了。
    张北海看着对方瘦下来的,她有些不忍心:“要不算了,她们饿一顿也死不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你的孩子,小孩子在母胎里的营养很重要的,妈妈抚育小孩也很辛苦的,怎么可能说饿一顿无所谓。”姜日暮说。
    “那你这样瘦下来,我看着也慌啊。”张北海说,在她心里那个怀着她孩子的omega确实没有姜日暮来得重要。
    “你不是说你以后要成为大佬罩着我吗,就当你现在欠我的以后再还吧。”姜日暮有些有气无力,她没什么吃的只能靠睡来缓解饥饿。
    “我真的...好后悔。”张北海低下头闷声道。
    “做都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姜日暮坐在天台看着天空,秋天的天空是淡蓝的,树叶是枯绿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开始忧愁了。
    ——书里说‘有情饮水饱’,自己的肚子却半点饱腹感,是因为不够有情吗?她苦恼的摸摸肚子。原本就有些宽松的校服此刻显得空荡荡的,姜日暮现在是瘦的只剩一副骨架了。
    “吱呀——”令人牙酸的铁门声。
    有人进来了。
    姜日暮和张北海瞬间噤声,她们是在上面一层的天台,一般没有人会爬上来。
    脚步声有些近了。
    “哒——哒——哒——”
    从容的脚步声显示来者的自信。
    ——不会被老师发现了吧?姜日暮都脑补好被挨批的场景了。
    声音突然消失了,没一会又是听着牙疼的开门声。
    姜日暮仍旧屏息,硬是等了会才松口呼吸。
    她和张北海对视,眼里是惊魂未定,要是这些话被别人听到或者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算了,散了散了。”
    姜日暮准备翻下天台,双手刚按住栏杆头往下一看。
    白昧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
    “啊——”
    ...
    “你怎么来这的?”姜日暮问白昧。
    “这里是天台,公共场域。我为什么不能来?”白昧反问。
    姜日暮和张北海面面相觑,好像没什么问题。
    “那你有听到什么吗?”张北海问。
    “你想让我听到什么?”白昧再次反问,她的态度简直是圆滑的让人问不出任何答案。
    “没什么...就问问。”张北海惨遭滑铁卢。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半晌。
    “你们是不是很饿?”白昧看向姜日暮。
    …
    姜日暮把红烧肉塞进嘴里,都要痛哭流涕了,天知道她上次吃到肉是什么时候。
    她最近已经凄惨到早上在家里煮个蛋吃就当早饭,出门买个馒头一半当午饭一半当晚饭在那吃,连油水都没碰到过。
    张北海直接在那狼吞虎咽,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而姜日暮还是想在白昧面前保持点形象,虽然也是吃得快但是没那么狼狈。
    她感觉自己有半分饱后进食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你怎么会想到请我们吃饭?”姜日暮问。
    白昧撑着下巴看着她们的进食姿态,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我中午没什么胃口,看你们吃饭有滋有味的,看着饭也香了。”
    “那你也吃点啊,你好像都没怎么动筷子。”
    “我已经吃了点,还不饿。”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的张北海这样评价。
    “是吗,谢谢你这样夸我。”白昧笑眯了眼。
    姜日暮也是这样想的,她可真是个好人。
    姜日暮已经洗好了躺在床上。
    她留下了一盏灯就侧身睡了。
    这一天都太累了,不,这几天都太累了,一下子所有的事砸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给人做准备的时间。
    她脑海里还在想要怎么安顿好柳橘香母女,身体就有些撑不住连带着大脑都开始混沌。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姜日暮不知道,在她沉睡后没多久白昧也回来了。
    她给白棠讲完故事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门看到留着一盏灯和背对着她的姜日暮。
    她的脚步声音一下子轻了下来,缓慢踱步到床前,想将手抚上她的脸,却又在一公分的距离停住。
    白昧的眼神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藏着的光暧昧不清,只留下沉沉雾霭。
    这朵玫瑰可是恶龙唯一的珍宝。
    而如此独一无二的珍宝可不是谁可以指染的,就连珍宝本身也不行。
    她躺下,关上灯,在黑暗中,将那个女人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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