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苏凉晨小区门口, 出租车进不去, 在门口下了车, 车钱是陆嘉毓付的。
因为路上有所耽搁,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在车上没吃东西, 苏凉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想着要吃什么的时候, 苏凉晨看到陆嘉毓眼神往烧烤店那边看了看。
想吃烧烤?那好吧。
两人到了烧烤店,找个角落坐下, 老板拿了菜单过来点菜,苏凉晨只点了几样蔬菜, 其他的选择权就交给了陆嘉毓。
陆嘉毓看了菜单, 问苏凉晨想吃什么,她想吃的自己已经点过了, 便让陆嘉毓点他自己想吃的。
陆嘉毓干脆问:“你不吃什么?”
苏凉晨:“我不挑食,只要做得好吃我什么都喜欢吃。”
陆嘉毓:“请你说真实的。”
“那好吧。”苏凉晨一个个念,“不喜欢吃黄瓜,不过如果做得很好吃我也可以吃一碗。也不喜欢吃芹菜,但是芹菜炒肉我爱吃。不吃苦瓜,但如果苦瓜不苦我也喜欢吃……”
陆嘉毓:“………”
最后,陆嘉毓放弃问她了,整个菜单上的东西已经点了大半。
苏凉晨瞄到眼他划的勾,没说话。
毕竟,他比她能吃得多。
她应该相信他的实力。
前面老板烤得滋滋冒油,香味被夜晚的凉风吹得飘进来,苏凉晨被味道勾引得咽了咽口水。
陆嘉毓看着她的动作,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没过半分钟,他扬声问老板烤好了没。
有两串蔬菜已经可以了,但老板媳妇去超市买东西了还没回来,老板这一秒在烤手上的东西走不开。
陆嘉毓便自己过去拿了那两串烤好的过来放到苏凉晨面前,一串是烤韭菜,一串是烤茄子,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于是道:“吃吧,付钱的是老大,先吃第一串。”
苏凉晨拿了串更为喜欢的茄子,小口地吃着。饿得太久了,再加上烧烤味道格外刺激味蕾,吃啥都感觉特别香。一串烤茄子吃完,苏凉晨反倒更饿了。
陆嘉毓看她吃茄子吃得津津有味,又让老板加了一个烤茄子。
将茄子对半切开,里面加上炒香的肉沫烤,味道更好。
她肯定更喜欢。
为了分散饥饿的注意力,苏凉晨试着和陆嘉毓聊聊天,然后聊到了车上的事,苏凉晨问他为什么会在她手背上点三下。
陆嘉毓一愣,心里有些疑惑,“你懂这个?”
“我有个朋友也是运动员,她跟我说的。”这个方式是教练告诉她们的,她是运动员退役以后才选择当了教练。
所以她也不算骗他吧?
“嗯,看你有没有那个智商懂。”在车上他故意说的那几句话聪明人就能懂什么意思。
但他没想到她没领悟到他的话,而是从他摸的那几下才明白他的话。
陆嘉毓都有些无言以对。
他那三下不过是因为…
有些话说出来实在影响形象,会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色鬼。所以陆嘉毓没再继续想。
“不过你心好细呀。”苏凉晨又夸他,“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没有太多单独出门的经验,无论是在省队还是国家队,队里对运动员的管理是十分严格的,尤其是比赛期间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更是不会让她们单独出门。
在家的时候,她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妈妈虽然是队医,但她自小学格斗,功夫很好,防身绰绰有余。
“家里有个妹妹,有的东西不得不多防着点。”故意说完这句话,陆嘉毓看到苏凉晨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些。
果然,好哥哥人设真的能让一个女孩子盲目崇拜呢。陆嘉毓心想。
“不过今天的司机师傅挺好的,说话很温和,总是笑眯眯的,这样很让人有好感。”
你也是这样。陆嘉毓在心里补充。
但怕她因为一个人而对人太多信任没有防备,陆嘉毓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但长得可不和善。”
苏凉晨额了声,“不能以貌取人嘛。”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永远别用外表来评判一个的品性。”
想到今天在大巴车上坐在她们身边试图要对她动手的男人,陆嘉毓眸光更加复杂。
怕她不信,陆嘉毓说得更多了些,“今天我遇到两个男人,一个年近三十,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业界精英,长相中等,但人模狗样,虚伪的外表下是一颗龌鹾不堪的心。第二个是刚才的司机,长相说难听点有些丑陋,容易给人好感,心嘛,就我们的接触而已,是个好人。”
“丑的人不一定坏,坏的人也不是一定长得凶神恶煞。”陆嘉毓淡淡地问她,“明白?”
“懂。”苏凉晨想起了陆嘉欣说陆嘉毓败家,为了换个位置给人倒贴两百块钱的事。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今天谢谢你了。”
“谢我?”陆嘉毓眯了眯眼,又挪了下位置离苏凉晨近了一些,“那你倒是说说,在刚才我说的这两人中,我是怎样的?友情提示,可以拆开两人优劣势组合。”
最后一句话其实就是暗示她说点好听的给他听。
但因为他挪椅子的动作,苏凉晨心里坏笑。
苏凉晨托腮,认真地想了想,评价道:“你是又丑又坏?”
陆嘉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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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烧烤,已经过了十二点,苏凉晨一个女孩子居住也无法让陆嘉毓和她回家,提出来给他订酒店让他歇一晚第二天再回家也被拒绝了。
陆嘉毓说自己要去找朋友,苏凉晨深信不疑,被他送到小区门口后便进去了。
回到家里,将灯光打开。光色温和,但家里都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她把行李箱推进房间,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被套出来换上,给陆嘉欣单独回了已到家的消息,又在宿舍群里说了声后去洗澡。
洗好澡,吹干头发已经快一点了,苏凉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现在的家是父母离婚后才买的,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虽然有多余的房间,但由于鲜少回家的原因,苏凉晨一直和妈妈一个房间。
实在睡不着,最后又爬起来将灯打开,面对床头的方向盘着腿坐着看照片里母亲的微笑,眼眶发酸。
墙上挂着的照片,是苏凉晨七岁第一次参加a省一个命名为“钟祥杯”的艺术体操比赛拿了少儿组金牌时,母女俩在江阳市鸟巢门口拍的。
照片上的母亲那年三十一岁,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笑容亲切又温柔,柔情似水地看着她。而第一次以苏韵之名参加省级赛的苏凉晨穿着还没换的体操服,胸前挂着新鲜出炉的金牌。她笑得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洁白牙齿,看起来搞笑,可是很幸福。
拍照人是她的父亲,苏震强。
那一年她家还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可没过多久,因为一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小女孩的出现,这个家庭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苏凉晨不喜欢回忆以往,偏偏又总记起往事。
一直睁眼到三点,她才关灯躺下,而此时,泪痕早已经湿了精致的脸,双眼涩得一阵阵地发疼。
世上还有不知道眼泪什么味道的人吗?
苏凉晨可以告诉他。
陆嘉毓没找朋友一起睡觉,也没人请他蒸桑拿。他孤独地打包了苏凉晨吃不完的烧烤,深夜打了个车回了家。
到家已经很晚,家里人估计都睡了。他本来是准备偷偷睡一觉,躲过今晚的唾骂。
但命运作弄人,他,没有带钥匙。最后只能屈于冷得快让他发抖的温度,拨通了陆父的电话。
“爸,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宵夜。”
“你今晚不在新嘉住酒店?”
看来陆嘉欣回家以后已经跟父母说了他送苏凉晨回家的事儿了。
“不住了,想你们了。”陆嘉毓面不改色道,“我在门口,你起来给你儿开个门呗。”
世风日下,有求于人,说话如同舔狗一样。陆嘉毓恨极了此刻的自己。
“开门?”陆父语气立马变了,“你妈抱着我睡着了。”
言下之意就是。
你个人间混球,别打扰我老婆睡觉。
“哦,”陆嘉毓语气淡淡,也不再争取,“那好吧,那我就带人家小姑娘去住宾馆了。”
这句话刚说完,旁边立马有个咋咋乎乎的女人的声声响起,“老公快快快,快去给我未来儿媳妇开门。”
“………”
这回不用陆嘉毓求,也不用他等,不到两分钟,陆父就穿着一身家居服来开了门。
陆父身高在一米八几的样子,四十来岁,面相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少女收割机。
他打开门,除了他那狗儿子没看到什么小姑娘,马上就察觉到自己被骗了,“我老婆的儿媳妇呢?”
“还没找到。”
“砰”的一声,陆父关上了门,陆嘉毓被拒之门外,依旧不被让进家门。
“爸。”陆嘉毓冷静地叫他,“我还在门外呢,我给你们带了烧烤。”
而此时,隔了一道门的家里,陆母穿着粉色系的睡衣,虽然已经卸了妆,但容貌依旧精致艳丽,如同二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她猫着腰站在陆父的身边,听到了陆嘉毓的话后。
“老公,烧烤,我想吃烧烤。”
“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去给你买。”
“陆嘉毓买来了。”
“他会愿意给我们吃吗?”
“那谈一下条件,给我们烧烤,我们给他开门?”
“行。”
十分钟后,陆嘉毓带来的烧烤已经被陆父放进烤箱里加热好。他用精致的盘子装好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陆嘉欣和陆母正在大快朵颐,怕她们辣,陆父倒了两杯温水,分别放到女儿和妻子的手边。
陆母咬着五花肉,含糊不清地问,“你吃吗?”
“不吃。”陆父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