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是个典型的城里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怎么到过乡下,顶多就去景区看看山。
做运动也是常规的运动,户外运动真的是第一次,有点新鲜,也有点对未知的不安。
幸好不是很陡,余朝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撑着登山杖,一开始走得还不是特别辛苦。
但一跟前面健步如飞的许佳夕相比,瞬间感觉自己弱爆了。
“许导,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许佳夕微微伸出手,一边走一边轻轻触碰路上高高的野草,虽然他走在前面,看不到他的脸,但余朝能感觉到他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以前来过几次,也好久没来过了。”许佳夕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愉悦。
“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的?”
“刚出来工作那会儿,有一次下乡路过这里,发现这里风景不错,后来自己来过几次。”
“一个人来?你不怕么?”
“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回到山里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怎么会怕。”
“行,你是大佬。”没安静一会余朝又找话说:“这里到处都只有山和野草,有什么风景啊?”
“等到了露营的地方你就知道了,特别是晚上,星星很美。”
余朝不认同,户外运动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后,他开始觉得无趣。
他喜欢城市,喜欢高楼大厦,喜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对于这种原生态的东西,他一直不感冒。
“还要走很久吗?”
“快了,再走上一段,然后往下走就到了。这里开始陡了,你把手套戴上,有些地方要用上手了。”许佳夕示意他手套在背包侧面。
背着又重又大的背包,手脚并用地爬了一段路,就在余朝想问什么时候才能到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水流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花香和鸟语。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许佳夕在他前面,朝他伸手,拉他一把。
又埋头爬了十来分钟,周边的空气有点不一样了,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
抬头一看,许佳夕已经爬到了高地顶处,此刻正站着,深呼吸。
余朝一鼓作气三两步往上一冲,也爬到了顶处。
视野骤然开阔,面前是一片小山谷,一条小溪从中间流过,蜿蜒曲折,带来流水声潺潺。
溪流两边长了一排枫树,枫叶正红,树上地上满眼都是火焰燃烧般的红色,虚空中还隐约传来小鸟扑翅的声音。阳光正好,令人心旷神怡。
“好美......”余朝诗性大发,想吟几句诗,无奈书到用时方恨少,他的塑料语文水平,绞尽脑汁也只想出好美”二字。
“这么美的地方居然没有人知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一口这天地灵气,“到时节目播出之后会成为旅游景点吧!”
“这里太偏僻了,路又难走。”许佳夕指指小溪岸边的一块稍高的空地,“我们就去那里扎营。”
“好好好!”余朝的热情又高涨起来了,瞬间充满力量。
“这个坡又高又陡,下坡的时候小心一点,你拿拐杖拄着。”
余朝像个撒欢的孩子一样,嘴上应着是是是,脚步已经随着心飞到下面了。
许佳夕跟在余朝身后,看着他雀跃的步伐,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哎!小心!”
走得太快的余朝帅不过两秒,前方陡坡处一个错脚,眼看就要摔下山坡,许佳夕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没事吧?都说这里很陡,别下太快!”许佳夕立马帮他检查,看没摔着,才放下心来。
刚刚实在凶险,只差一点点就摔下去了。这里又高又陡,伤筋断骨还好说,就怕摔到头,擦花了脸。
头可断,容不能毁。
余朝抱着许佳夕,魂惊未定,站在原地脚发软,迟迟没有再往前。
许佳夕见状,向他伸出手:“我在前面牵着你,慢慢来。”
余朝顺着面前的手看过去,许佳夕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面瘫,但眼中微微透露出一丝关切,令余朝心中一暖,他缓缓伸手握住面前的手。
两手相握,许佳夕的手掌很暖和,跟他的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走吧。”许佳夕用力反握住余朝的手,开始带着他往下走。
手心传来的力度,温暖又沉稳,令余朝感觉很安心。刚才吊着的心渐渐放下来,任由许佳夕牵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下。
许佳夕一边走一边牵着余朝,一路走走停停下了十几分钟终于下到最底下。
“到了。”许佳夕停下脚步,把手抽回来,却没成功。他回头,发现余朝还握着他的手等着他往前走。
“到了。”许佳夕看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他又重复一次。
“啊?到了吗?”余朝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放开许佳夕的手。
紧握的力度突然消失,两人都有点不太适应。许佳夕把手收回来,插进口袋,余朝则下意识地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们去把东西放下,歇一会儿。”
“嗯。”
地上全是落叶,两人一前一后往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南方十一月的秋色里。
余朝玩心大发,起脚横扫,撩起了一地枫叶。叶子漫天飞舞,下起了一阵红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