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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侍卫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将神医叉出午门,痛快麻溜地五马分尸。
    怒发冲冠,血气往脑门涌,皇帝面色发紫,“噗”地喷了口鲜血,身体直直栽了下去。
    太医们慌神,连忙进行施救。
    怒气攻心,邪火冲脑,皇帝足足昏迷半月,醒来后半身麻痹,别说生活无法自理,连走路都是抖的。
    对于这个结果,薛青义还算满意,起码没浪费许戈那瓶药。
    只是,自己怕是无缘见她了。
    身体剧痛传来,薛青义冷汗涔涔。
    边境冲突长达半年,经过多次会谈得以偃旗息鼓,许戈班师回番禺。
    小孩长得贼快,许戈下马归府时,三个孩子又大了一圈,许承毅雀跃地扑上来,“爹。”
    另外两个躲在苏禾身后,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茫茫而警惕地打量许戈。
    许清姿扯着苏禾的衣袖,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认,“阿娘,他是谁呀?”
    “连爹都不认识了?”许戈阔步走过来,蹲下身抱起许清姿亲了口,“小宝贝,想爹爹没有?”
    胡渣子扎到她稚嫩的皮肤,吓得许清姿眼眶泛泪,软乎乎的身体挣扎起来,“娘、娘……”
    孩子忘性大,半年不见亲爹都不认识了。
    好在,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但却没了以前的亲密无间,许清姿眼里闪着害怕,“爹爹?”
    许承宣也记起来了,在苏禾的鼓舞下怯生生叫了声爹。
    许戈左手各抱一个,宠溺地亲了几口,大步流星往府邸走。
    许承毅,“……”他是空气吗?
    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臭爹爹坏爹爹,亏得自己还天天想着,想着长大后要向他一样做顶天立地的英雄。
    “娘。”许承毅心里委屈,“我不要做哥哥了,我要做弟弟。”做了弟弟,爹才会疼他!
    苏禾拉着他往里走,笑道:“不着急,等会找你爹算账。”
    半年不见,许戈黑了瘦了,胡子也没清理干净,一路风尘仆仆的。
    他泡了个澡,把自个浑身上下处理干净,换上轻松的便服,随着三个孩子玩了会。
    得知老大吃醋,许戈特意抽考了他的课业,箭术等。还别说,比他小时候有出息多了,脑子也够开窍的。
    薛青义不止是智商高地,还是育儿专家,他把三个孩子文治武功的课业安排很好。
    他是规划大师,不止把孩子的教育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连许戈也给安排了。
    这些都是苏禾说的,但许戈越听越不是滋味。
    续命蛊的反噬越来越厉害,何琛千里迢迢再跑苗疆深山,大祭司拒绝出山,“离别终有时,能活到今天已经奇迹。”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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