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玫斜睨周谦行一眼,“你哪儿会把事情编排成这样,得先看看外头是怎么猜的,然后才来问你倒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的,那才过瘾。再说了,问你可简单,等会儿出门一路上有的是时间问,可万一邵家狠心砸钱压消息,没准儿就看不见了,可得抓紧。”
周谦行简直无话可说。也是,今天原本就是依玫和周谦行定好了要出门野餐拍照,依玫准备了好几天,连带出去拍照的羽绒服都准备了好几套,连相机设备都是拉着周谦行去再添了好几个镜头。
依玫看得津津有味,周谦行只转身去把等会儿准备带去野餐的食物也整理了一下。
依玫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出惊叹,摸过来两个小番茄边吃边跟周谦行说:“原来邵家当年资金链断了是因为财务造假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能直接叫交易所把宁和给停牌。”
周谦行没回头来,话也说得轻飘飘:“邵家上市不过两三年,就是指着那款明星药‘弗利他’,也就是你来多伦多的时候,我安排纽约的一家研究公司,做空了宁和,你回国没多久,调查爆了出来,然后就是调查、停牌,走程序的事情。”
说着,周谦行托着两个食盒转身过来,贴着那个装着三文治的食盒放在一起,问依玫:“用什么装过去?”
仿佛刚刚说的事情不过是去超市买瓶酱油带瓶醋一样的事情,依玫都被周谦行这样的随意感染,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说:“里头有个藤编篮子,我特意买来野餐的,可惜了,我要把它带回国内去,等下个月樱花开的时候,我要跟你带它去玉渊潭野餐。”
这句话话音刚落,依玫又问周谦行,“那邵家的消息是不是我爸给压下去的?你建议他注资宁和之后?”
周谦行把藤编篮子从柜子里头拿出来放在中岛流理台上,把台面的食盒一个个往里头码,转身去冰箱里头拿果汁,同时回答依玫的问题:“之前。”
依玫这下来了兴致:“怎么是之前?我爸可不是拿真金白银救人于水火的慈善家,你知道吗?他老教我‘情义千斤不足白银二两’。”
可依玫说着自己也想起来了,前一阵子邵家开始陷入困局的时候,她家老爷子还真是动过救邵家的念头。想到这里,依玫也只啧啧两声说:“老爷子还真是心口不一。”
周谦行笑了笑:“确实。但上次邵显扬也是拉下脸去亲自求你爸爸了,他是拒绝得干脆,听说邵显扬被拂了面子,火气不小。可你爸爸私下却来问我,邵家还有没有救,没有用的,这一回,别说是你爸爸想救邵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确实是救不了了。”
依玫也点点头。
近年的药品九成都是仿制药,有专利权纠纷。靠着“活命”的台柱子明星药更是,实验报告是伪造的,临床试验也是造假的,宁和还被曝出和私立医院和医生签订协议,这才把药物销量提升上去。如今这些事情全都被翻出来,检察院药监局等等尽数介入,投资人纷纷撤资,邵氏的实验室和药厂被全部查封。
确实如同周谦行说的那样,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邵家了。
依玫把一只小番茄放进嘴里,托着下巴看周谦行,说:“幸好,要不是依家及时退出免除一难,哪里是现在仅仅是股价波动几天那么简单。”
依玫说着,跳下高脚凳,走到周谦行身侧,伸手把他给抱住,仰着头撒娇:“哎,还是老爷子慧眼识珠,挑的女婿好,样貌又好、人也聪明、眼光也好得不得了。”
夸到最后变成夸自己,周谦行听了低头笑,捏着依玫的下巴亲她:“别的就算了,只有眼光好就足够了。”
……
依玫和周谦行也没打算远游,两人已经买了大年三十的机票回国,只想着在多伦多周围一日游散散心便算了。
正值深冬,白雪皑皑一片,湖面已经结冰,两人到了国家公园附近时,依玫看见有人在湖边凿冰垂钓,一时也来了兴致,正想上去找人直接买副钓具过过瘾,却被周谦行拉住了。
周谦行开了车后备箱,居然扛出一副钓具来。
依玫又惊又喜,直接扑过去把周谦行抱住:“你是哆啦A梦吗?怎么能什么都有?”
周谦行把东西放下,免得依玫扑过来把东西撞到摔着,这才反抱住依玫,说:“你的性子不是看见什么都想要?这个季节来,肯定有人在钓鱼,你看见了还能不眼馋心热的?”
依玫嘿嘿笑,“那你还准备了什么?架不住等会儿我想溜冰烧烤搭帐篷呢?”
周谦行嘴角勾勾:“我准备了绑你回去的绳子。”
依玫:“……”
虽然是依玫眼馋心热别人凿冰钓鱼的,可最后却还是周谦行去安置钓具,依玫只在旁边端着相机咔嚓咔嚓,一边拍一边吹彩虹屁,两片嘴皮子开合,把周谦行吹得天花乱坠,直教能生死人肉白骨。
钓具架好之后,周谦行没再管,依玫拍照也累了,把相机还给他,乖乖跑到车上把两张折叠椅取下来,架在边上,把热茶也备好,等周谦行回来一起坐下。
今天天晴,连带着旁边参天松杉的顶尖雪都发光,依玫捧着热茶慢慢啜饮,周谦行端着相机给她拍照,她也笑着看过来,配合搞怪、嬉闹娇笑,拍着拍着还要喊着回去车里换衣服出来再拍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