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言笑看着何霄,想跟我说什么?
何霄挠挠头,低垂目光,半晌,才说:来的时候想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忘了要说啥
黄希言微微笑着,也不催他,耐心地等他想起来要说的话。
好半晌,何霄手背掩着嘴,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谁都好,为什么是席樾。他照顾得好你吗,他自己都半死不活的。但是今天见面,你这么高兴,我没话说了怪我晚生几年吧。
黄希言摇摇头,我好久之前就说过,和年龄没关系。你不要妄自菲薄,我和席樾,都特别羡慕你的直率和勇敢。我相信,下一回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会回应你的人。
何霄看她一眼,高考前那会儿,想着考完了就能名正言顺见你,才能有干劲坚持下来。我知道自己没戏,但人有个虚幻的目标也挺好的。
但是你朝着目标走的每一步路一定不是虚幻的。
你又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去当老师。何霄撇撇嘴。
黄希言笑了,我很珍惜和你的友谊,真的。你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记得找我。
何霄没拒绝她的好意,虽然他很知道,没特别的事,自己应该不会再开口找她,那我走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黄希言点头。
何霄最后再看她一眼,好好的啊。
嗯。
何霄退后一步,却又顿住脚步,再看她,眼眶已经泛红,我能抱你一下吗?
黄希言微笑着,落落大方地点点头。
何霄走上前来,虚虚地抱了她一下。
靠近的半秒时间里,他心里对她说了再见。
随后,绅士地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就退开了,没等再看一眼黄希言的正脸,倏然地背过身去,两手都抄进裤子口袋里,走了。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何霄一只手举起来挥了一下。
脚步越走越快,很快汇于人流,渐行渐不见。
黄希言怔忪间,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清澈的声音问她:何霄走了?
黄希言点点头。
席樾去了趟便利店,只买回来一杯酸奶,这时候插上吸管递给她,挽住她的一只手往回去的方向走。不急打车,想散散步。
席樾没问他们两个人聊了什么,对黄希言他完全地信任。
黄希言也没说,出于她知道席樾一定信任她。
况且,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
人生的道别,或如相遇一样寻常。能一起经历一段时光,本身已经是奇迹的叠加,不是任何相遇都会有结果。
她喝了两口酸奶,递给席樾,席樾就着她用过的吸管,也喝了两口。
她问:你现在胃有没有不舒服?
席樾当真还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才说:没有。
黄希言笑说,看来以后要继续盯着你三餐规律饮食。
黄希言现在住处所有的东西,大多是从宿舍和上一个出租房里搬过来的。
有一些旧物,还在家里,趁着十一月天气转冷,她打算回一趟家,把东西收拾出来,搬到现在住的公寓。
她有住家保姆赵阿姨的微信,跟保姆打听过了一个无人在家的日子,回了崇城一趟。
席樾有空,陪她同去,但她跟他说好了不用进屋,只在小区门口等她就行。
黄希言提着一只大的空行李箱,掏钥匙开门,进了屋。
她正上楼的时候,却听见一楼的浴室方向传来袁令秋的声音:谁回来了?
黄希言愣住,不知道为什么袁令秋会在家。
或许因为没有听见应声,袁令秋走了过来,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黄希言,也是一愣。
黄希言只好打声招呼,又说:赵阿姨说你们都出去了。我回来拿点东西。她看了袁令秋一眼,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缎面睡袍,没上妆,脸色很是憔悴。
袁令秋说:我头疼,没跟着去。
黄希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母女两人相对无言,片刻,袁令秋说:你上楼收拾去吧。
黄希言要拿的东西,来之前就做好了计划,几件很喜欢的冬装,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饰品,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
饶是列了一个清单,真收拾起来,还是拖泥带水地顺带拿了不少的东西,直至将一个箱子装得满满当当。
她拖着下楼,三步一停,有些费力。
许是听到了提箱子的哐当声,袁令秋又走过来,看了看,几步走上来,从她手里接了拉杆。
黄希言没有推拒得过,只能由她了,木木然地说了句:谢谢。
袁令秋生着病,体力也没好到哪里去,黄希言几回要自己提,她都恍如未闻,最后提到了一楼的阶梯之下,额头上已然一头的虚汗。
黄希言问她:感冒了么?看过医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