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妤放低了声音:“说是之前放在贵妃娘娘那里保管的,贵人的嫁妆。
“我母亲的嫁妆?”浅浅不解,“母亲去世后,她的嫁妆不是应该送回外祖父家吗,怎么会让淑贵妃保管?”
在名义上被淑贵妃抚养了十年,浅浅从来没听说过母亲的嫁妆托给了别人保管。
“公主不要着急,东西都搬去库房了,等您吃完了饭,可以去慢慢看。”
浅浅沉住气,穿戴整齐后去后厅吃了早饭,按照计划先去前厅看了刘管家和乔妈妈交出来的内外院的账本和府里下人的身契。
当着二人的面,浅浅没敢露出大的表情,心中却积起了怒火。
昨晚散步,她大概看了府邸的大小,外院有厨房前厅和茶厅,再有就是东厢房。内院是主院偏院,书房和西厢房。这样一个府邸哪用的了八十多个下人。
浅浅心生怀疑,究竟是礼部故意给她拨了这么多奴才过来,还是有人想借着人多给她找麻烦。
她将账本拿给晴妤,同二人说:“ 这账目本宫慢慢看,只是本宫瞧着府上用不了这么多人手,应该裁些去。”
公主细软的嗓音说出话来总带着些少女的娇俏感,丝毫没有一府之主的威严,再加上他年纪本来就小,涉世未深,刘管家和乔妈妈年纪又大,看这场面不像主子问话,倒像是晚辈请教。
乔妈妈并无言语,刘永倒积极的很,一脸笑意,开口像连珠炮似的停不住。
“公主没管过府宅,不知道这里头事多又杂,光是打扫浆洗、做饭收拾就要不少人,守家护院就更缺人手了,咱们府上才十几个侍卫,公主要是得空,该多招几个得力的壮士来才是……”
听他止不住的话,浅浅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打断他道:“刘管家,这府里究竟是你做主还是本宫做主?”
刘永谄媚笑道:“当然是您做主,只是奴才看您年纪小,这管家的事您知道的少,所以才多嘱咐两句,公主可千万不要误会奴才的好心。”
一听这语气,浅浅就知道刘永是成心下她的面子,可他身后有淑贵妃,万一处置的厉害了,外头指不定要怎么传她的恶名。
她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人坏了名声。
浅浅短暂思考了一下,说:“本宫对管家的事不甚了解,既然刘管家有心,那本宫就将府中的大小事都交给你,每隔半个月,你将账本呈给本宫即可。”
得揽大权,刘永喜出望外,“谢公主赏识,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定然不会让公主操一点心。”
安排好此事后,浅浅见乔妈妈没什么话想说,也不多问。让他们两人自行离去后,浅浅与晴妤走去了仓库。
路上,晴妤小声问:“公主,您给刘永这么大的权力,不怕他搞鬼?”
浅浅的小脸上勾起微笑,“一会儿你去前院传我的话,告诉他们,府上所有人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先问过刘永的意思再办。”
晴妤疑惑更深。
浅浅没再多解释,“你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办,放心,不会错的。”
晴妤不再多问,“嗯,奴婢相信公主。”
守仓库的小厮打开门,二人走进仓库,放在仓库正中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箱子略显陈旧,箱子表面的漆已经褪色,包金的边都掉了几块。
浅浅走过去,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箱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箱子里面装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盒子,主仆两人将盒子挨个打开清点,发现除了两盒子金元宝之外,多是首饰和一些书画。
浅浅细细数了,除去那五百两黄金外,剩下的东西大概价值五百金,总共千金的嫁妆放在普通人家是想都不敢想的数目,但在世家贵族中,只这些却稍显寒酸。
外祖父是两朝元老,卸任前在朝廷上也颇有声望,将女儿嫁进皇宫,按礼也要从聘礼中抽取半数添进嫁妆单子里,这样算下来,远不止千金。
名家字画,古董花瓶,精雕细琢的花钿,无一不彰显着家中对出嫁女儿的看重。
浅浅抚摸着母亲的旧物,心中泛起悲伤。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母亲是个清淡如菊的女子,不争不抢,娴静淡雅。
母亲教导她不可被名利蒙了心,万事性命与平安最重要,不能为了争一口气而不顾后果。
那时候浅浅只是个孩子,不明白母亲的心思,后来她成了独身一人,才知道母亲对她的良苦用心。
在皇室之中,没有恩宠和权势就没有地位,只能任人欺负。若非她谨记母亲的教诲,一直隐忍,藏锋露拙,恐怕她也没命活到今天。
但母亲也教导过,对上退三步,对下要进一步,若是让自己的下人看轻,家就难守了。
想到这里,浅浅开口吩咐道:“晴妤,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买个结实的箱子把这些书画古玩和金子收起来,拿去我房里放好。”
说着浅浅捏起一支玉簪,瞧着这些首饰母亲偶尔戴过几次,心有留念,说:“这些首饰就添到我的首饰盒里吧。”
晴妤应声:“奴婢记下了。”
从仓库中出来,浅浅面色不好,似乎在为什么发愁。
晴妤很小便到了清贵人身边,也发现了清贵人嫁妆的数目不太对,小声道:“贵人的嫁妆在淑贵妃那里存放了十年,贵妃花销甚大,应当是……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