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锢得她那样紧,几乎能听到他薄薄的胸膛下跳心脏的跳动。
陈可颂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周景明,不是那个把她当小朋友宠的邻家哥哥。
捏着她下巴的手那么用力,好像要把她骨头捏碎,薄情又冷淡的眼角像是淬了冰。
……这是陈郁。
他不是应该和青青同一个入口吗?
一南一北,怎么会到这儿来?
陈可颂松开紧抱着他腰身的手,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小声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郁冷眼看着她惊惧地往后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靠在墙根。那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举动。薄唇紧抿,心头顿时一把火烧起。
高挺的眉骨下,一双眼睥睨地望着她,一步一步比近。
走廊又深又窄,伴随着幽冷的风,陈郁把她抵在墙边,高大的身影把整个人罩在阴影里,看不到一丝光。
他缓慢俯身凑近她,在她耳边很轻地咬字:
“景明,哥哥?”
一字一句,又缓又慢,最后两个字似乎含着冰刀,剜着不知道谁的心。
“你叫他,哥哥?”
“不是他,你很伤心?”
陈可颂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友好的气息,于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难去判断这一刻的陈郁,和柜子里的鬼,哪一个更具有危险X。
陈可颂靠在墙边,垂着眼,睫毛簌簌颤动,感受着面前这人沉默却滔天的侵略X。
她心脏跳得飞快,盯着鞋尖,忽然没来由地想起陈郁刚回家那一年。
那一年她跟陈郁还没说过几句话,因为她同样敏锐地感知到,陈郁那副好皮囊下也许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娇生惯养,不谙世事,但她不傻。陈郁和她身边那些光风霁月、开朗磊落的人不一样。他眼里流露出的灵魂,千疮百孔,破碎不堪。
这种直觉很快得到了验证。
某天放学,她在陈郁身后进门,院子里有只受伤了的小雀。很小一只,还没有手掌心大,一瘸一拐地在小花园里走,还不怕人似的,在陈郁脚边打转,爪子扒拉着他K脚。
陈郁默不作声看了它很久,久到陈可颂以为他会一脚跨过它,最后他竟然找了个笼子把它养起来。
他照顾它,检查伤口,添水,喂食,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饲养员,直到它伤口好彻底。
后来小雀伤好了,陈郁也不把它放出去,就在那一亩三分地把它养着。
它像在笼子里待腻了,整天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一直飞,还不停发出鸣叫,对自由的向往可见一斑。可是陈郁不为所动。
他冷眼看着它幼嫩的翅膀撞击钢铁制的坚硬笼壁,一把清朗的好嗓子叫到沙哑,神情漠然又困惑。
小东西实在太吵,又太可怜,从陈郁房间响到客厅,连杨韵都忍不住在晚饭时破天荒跟陈郁搭话,劝他适时把小雀放出去。
说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不要把它困在这里。它应该属于更大的天地。
陈郁神色不变地喝着汤,喉结滚动,面容沉静。
半晌过后,他安静地放下碗,用纸巾擦干净嘴,对杨韵露出一个礼貌的笑,“阿姨。”
唇角勾起的弧度克制又斯文,吐字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从进入笼子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是属于我的。”
“就算死在里面,也是我的。”
也许是鬼屋布置过于Y冷恐怖,陈郁的怀抱禁锢太过骇人,陈可颂蓦然觉得,此时此刻,她也是那只即将被困死在牢笼里的金丝雀,最终下场不过是被陈郁扬一把h土亲自葬了。
她后颈泛起J皮疙瘩,一种从心而生的惊惧遍布全身,战栗不已。
两个人的对峙在另一个人出现时被打破——
周景明的声音从走廊转角传来:“可颂?你在这里吗?”
陈可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陈郁,企图从他臂弯下跑出去。
可是陈郁比她反应更快。
他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横过扣着她的腰,硬生生将人抱起,进入走廊边开着门的房间,干脆利落地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