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舒服安稳的生活,也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家人、老师、教练他们的功劳,多方合力撑起的保护伞才是夏鹿帆可以去选择、去冒险、去试错的底气。
有落差,难免会失落,夏鹿帆仰头把饮料喝完,给自己鼓劲,“家里三个小孩都能养好,现在我就养自己,没问题的!”
握住拳头,夏鹿帆挥着空瓶子给自己打气,准备再想想别的办法,然后就被烟味呛住了。
只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夹着烟,走过来没注意到夏鹿帆似的,坐下冲着她开始吐烟圈。
这不是刚才体育馆里的助教之一吗?
周围的长椅好几个,旁边还有吸烟区,却偏偏坐在自己旁边,二手烟熏的她脑壳痛。
夏鹿帆站起来逃离烟圈范围,然后有些不满地大幅度做了一个指示的动作,让年轻人看一下前面才是吸烟区,去那里抽烟。
现在公园都是控烟管理的,长椅旁边明明还贴着禁烟标语。
但对方全程无视,仿佛夏鹿帆是团空气。
这是谁的问题?
夏鹿帆挠了挠脸,抬头看八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是不是把云团裹在头顶的时候,“被遗忘被忽视”就被强化,达到“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
实践出真知,夏鹿帆绕过烟味,站在年轻人旁边的上风处,主动出声,“能看到我吗?”
愉快抽烟的汪智只觉得听到什么隐约的声音,没在意,继续吐烟圈刷手机。
声音也会被忽视?
她把声音加大,几乎是喊了出来,然后才看到年轻人唰得抬头,紧张地观察四周,但眼神还是略过了夏鹿帆。
哦,知道了,在戴着八福帽子的时候,她就变成了一团会说话的“空气”。
平时八福飘在头顶的时候,应该就是诅咒的正常状态,主动拉下来戴在头顶,则是诅咒的加强版。
夏鹿帆还没找到缓解诅咒的办法,倒是先找到怎么加强。
啊,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呢!
但在场的另一个当事人,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他找了一圈发现四周没有人时,偷懒出来抽烟的快乐都没了,开始怀疑公园会不会也建在什么阴气重的地方后,越想越毛骨悚然,随手把烟头弹了出去,准备离开。
刚收获新知识的夏鹿帆只觉得余光中飞过什么东西,下意识拿空瓶子击了回去,然后听到一声惨叫。
是年轻人被他没熄灭的烟头,弹回来烫到了手臂。
啊这,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条件反射,棒球梦了解一下?
而且要不是对方乱丢没熄灭的烟头,也不会被烫到啊!
夏鹿帆忙把八福推回去,准备和对方解释一下,但她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对方一脸要被吓到晕厥的表情。
试问,听到鬼片经典开头“能看到我吗”,并确认周围只有自己后,身边却突然多出个人,是什么体验?
他只是想出来偷个懒而已!
汪智几乎瘫坐在长椅上,尤其是在面前的阿飘准备伸手的时候,更是猛地站起,色厉内荏抓着烟头逃跑,“富强!民主!文明!……”
“我不是故意的,但乱丢垃圾也是不对的,等等,你跑什么?”
夏鹿帆一脸迷惑,然后,追了上去。
别跑啊!
作者有话说:
夏鹿帆:关于如何和八福友好相处这件事情,大家要对我多一点信心
比如说,现在有一顶八福帽√
第八章
跑什么啊?
她又不是代垃圾桶替天行道,别怕!
如果说,让人能直立行走的契机是劳动,那么让人能加速飞奔的契机,就是恐惧。
汪智一口气跑到体育馆门口,才从夏日的骄阳下找回几分温度,后怕地回头看了眼公园,然后有些郁闷地把已经熄灭的烟头塞到了口袋里。
难道是什么垃圾桶鬼?
比如路人总是乱丢垃圾,怨气长期积压,变成了游荡在公园的阿飘?
满脑子都是什么“公园怪谈”的汪智表情丰富,被他舅舅喊了一声才回神,“汪智,你刚才去哪里了?快点过来。”
“舅舅,我刚才去了趟洗手间。”
才不是,你是去抽烟玩手机了,夏鹿帆在心里默默补充,然后反应过来,汪智原来是体育馆滑板教练的亲戚。
“嘶,居然是辆卡宴。”看舅舅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等着自己有话说的样子,汪智快步跑过去,但是眼神瞄到旁边停的车时,嘀咕了这么一句。
跟在旁边的夏鹿帆不太懂车,扭头也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卢总,杨助理,这是我外甥汪智,今年大二,平时喜欢运动,性格也好,放假在家就来体育馆当助教,跟我教教小学员。”
体育馆里的滑板算是比较热门的课,教练也有好几个,夏鹿帆熟悉的教练不是这位,但记得对方平时看着挺凶的,没想到私下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笑得特别热情。
夏鹿帆看汪智也变得拘谨,好奇地看向教练身边的两位女士。
杨助理看着和夏佳佳差不多大,是个圆脸的年轻女生,剪着利落的短发,笑意盈盈。
旁边的卢总则稍微年长些,温婉秀美,但气质透出几分压迫感,哪怕并不严肃,也有点像是领导或主任,那种手底下能管别人,能发工资的大佬。
中学生的形容词有限,夏鹿帆也就是好奇多看两眼,抬头确认八福回到原位后,准备再去体育馆试试,有没有什么别的工作缺人。
负责人,看看她啊,经济实惠,优质小工。
“李教练,那我再和汪先生说一下陪练的要求?”杨助理看了眼自家老板,然后主动和汪智聊了聊,还提到了每小时三百块的薪资。
夏鹿帆顿住,夏鹿帆止步,夏鹿帆又退了回去。
每小时三百块?这是他们这个地方可以开出来的工资吗?这都比得上一些私教课了!
她竖着耳朵,想从杨助理那里听听,这个陪练的具体要求,如果没有特殊要求,不如再加一个求职者?
“是这样的,小朋友今年五岁,是有滑板教练的,但是教练最近出国比赛了,所以想找个短期的陪练,就麻烦李教练推荐个年轻人。”
“每周二、四、六三天,一次两小时,需要全程陪伴,辅助讲解,最重要的是避免孩子失误受伤。”
这个要求不算高,毕竟每小时三百,一周能拿一千八,夏鹿帆可以保证她摔着,都不会让小朋友摔倒的。
而且,听杨助理的意思,陪练是不负责教的,小朋友是有自己教练的,最多在旁边辅助讲解一下就行。
夏鹿帆觉得,要不是人家专门要找个年轻的陪练,李教练自己都挺心动的,毕竟这种钱多事少的工作,可遇不可求。
“我外甥挺受小学员喜欢的,在家也经常照顾表弟堂妹,当陪练肯定没问题,卢总您放心!”
李教练笑的和朵喇叭花一样,可能是对卢总有所求,所以就差把汪智推到前面,翻来覆去地夸,汪智也连连点头,说自己一直都是体育达人,校队主力。
受小学员喜欢?
她也可以啊,以前在体育馆当助教的时候,经常有小孩子跟在她后面,家长来了都不肯走。
夏鹿帆特别会当孩子王,穿着轮滑还可以带大家开火车,一圈一圈跑着玩。
而且,她家也有夏之桥,姐弟关系特别融洽,怎么逗都不生气呢!
夏鹿帆看卢总和杨助理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说满意或不满意,就默默举手,“我叫夏鹿帆,要不看看我?滑板助教的工作我也很熟!”
李教练:“……”
刚才他就想说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卢总他们认识。
同样,卢总和杨助理估计也是类似的想法,她们以为这个女生可能和李教练认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自然地站在旁边,看着和大家很熟的样子。
家传诅咒让夏鹿帆的存在感变低,却也给了她加厚的脸皮,问问而已,要是被拒绝她离开就行。
要是换个咖啡厅或者其他相对封闭一些的地方,夏鹿帆听到也不会凑过去,这是基本的礼貌问题。
但现在,一行人就站在体育馆侧门,公众场合人来人往,听到就是赚到,老板康康她。
夏鹿帆比同龄女生高挑一些,但表情和神态还能看出些孩子气,再说她凑过来闪着星星眼,还知道举手发言,也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有点可爱和好笑。
“你还是学生吧?看着年龄不大,来体育馆玩滑板吗?”一直没说话的卢总注意到她背着的滑板,主动问了一句。
夏鹿帆点头,“九月份读高一,但我玩滑板很久了,以前也来体育馆当过助教的。”
卢总不介意多冒出一个求职者,她对显得拘谨的汪智算不上很满意,但李教练就很不喜欢这个潜在威胁了,“胡说,我都没见过你。”
夏鹿帆气,“我在轮滑课、跳绳课还有蛇板课都当过助教,你以前不让滑板课加助教的,说谁加助教谁自己垫钱!”
要不是这样,夏鹿帆也不至于记得李教练很凶啊!
李教练一噎,他是真不记得有这么个女孩当过助教,但对方脱口而出的话,也是真的,他外甥汪智都不知道,是体育馆的老熟人才知道的。
莫非,这个女孩是负责人的亲戚?
卑鄙,他在馆外就拦住了卢总,想借外甥和大老板搭上线,免得负责人和其他教练插手,没想到还是没挡住。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优势吗?他可是校队主力,运动很厉害的。”
卢总没在意李教练的话,她是为儿子找陪练的,又不是非汪智不可,和夏鹿帆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表明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她只是带着孩子来出差的,身边除了保姆阿姨,就只有助理,所以换个女孩当陪练也挺好。
机会来了,当然要全力抓住,夏鹿帆不知道怎么打动别的家长,可她在怎么打动自己的家长这件事情上,经验丰富。
“我知道运动中怎么保护自己和别人,而且,从小到大没因为运动受过严重的伤!”
夏父夏母对她的信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否则自家孩子动辄骨折受伤,怎么会放夏鹿帆到处跑着玩?
而且经常出来玩的都知道,要是谁不慎受伤,下一次出来玩就难了。
尤其是出现骨折或脑震荡,基本就可以和这个小伙伴告别了,对方家长绝不会再让他们一起玩,不上门追责都不错了。
自己不能受伤只能拿六十分,让别人也不受伤才能拿满分。
凑个一起玩的圈子不容易,从小学到初中,大家也都挺珍惜彼此的,所以都努力什么样出来,什么样回家。
不会受伤这件事情,夏鹿帆是真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