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晶莹闪烁, 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姜恪神色复杂,久久未吭声。
末了,姜妧展颜一笑, 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阿兄, 在他身上, 妧儿头一回尝到男女之情的滋味,若说他不能托付终身,那恐怕在这世上,我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值得信赖的男子。”
姜恪皱了许久的眉头缓缓舒展,默然半晌,他轻叹一声:“好,阿兄明白了。”
*
自杨府一别,姜妧再未见过陆绥的身影。
听说,他近日忙于政务,就连陆清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姜妧的信写了一封又一封,最终又通通被她揉成废纸,她不断告诫自己,这回定得静下心来。
这日,她用罢午膳后带春汐出府上街,两人来到繁华西市后,她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各家店肆间,最后驻足于一家首饰铺前。
春汐手里拎了一堆包裹,胳膊都有些发酸了,可看自家小娘子买得开心,她便毫无怨言。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男子,其中一人作仆从打扮,另一人着一袭宝蓝锦袍,头戴玉冠,清隽翩雅,眼尖的她一眼便认出,这是七皇子李尉迟。
她忙欢快道:“小娘子快瞧,是齐王!”
姜妧才迈脚上台阶,闻言转头看去,恰巧李尉迟亦向此处看来,二人认出彼此后皆微微一笑。
不多时,李尉迟走到跟前来,姜妧唤了声“王爷”,随即作势福身,却被他虚扶止住。
“今日我特扮成寻常百姓出来游耍,妧娘子莫要多礼才是BBZL 。”
姜妧莞尔:“王爷天人之姿,即便穿以布衣,亦难掩皇子风采。”
闻言,李尉迟以折扇抚掌笑道:“妧娘过奖了。素闻姜公家教甚严,不许家中女子轻易出门露面,不知妧娘今日怎得空出来了?”
“前日听下人说西市新开一家酒楼,掌柜的是江都人,手底下的厨子也大都来自吴地,我自幼在扬州长大,许久未吃过江都菜,便一直想寻个机会来尝尝,这不,近几日阿耶公务缠身,没有时间管我,我便带丫鬟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李尉迟似深有同感,示意她边走边说,“小王亦是忙中偷闲啊!若你不嫌弃,可否允我同你一起过去?”
姜妧跟在一侧,闻言略显惶恐:“王爷说笑了,臣女只怕那儿的饭菜不如王府的精致,恐不合您的胃口。”
李尉迟浅笑道:“哪里的话,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只是口味各不相同罢了,想来,时不时换种口味,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体验。走吧,今日小王做东,待会儿你便好好尝尝,这新开的酒楼饭菜味道正不正宗。”
他这般说了,姜妧不好再推辞,只得应下。
西市多珍宝奇货,这一路走来,不时有商贩叫卖些新鲜玩意儿。
途经一处首饰摊时,李尉迟的目光被那货架上的一支银簪给吸引。
那胡商极有眼色,忙拿起簪子热情唤道:“郎君好眼光,这簪子小人刚入手不久,您瞧瞧这上头的宝石,通体透亮,这么大个头的可不多见!”
李尉迟勾了勾唇角,随即走上前去,接过银簪细细瞧去,姜妧虽心中不解,却也走近了些,只见那银簪顶部镶嵌着一块鸽血红宝石,又以金丝缠绕,尽显奢华富贵。
“妧娘,你瞧这银簪价值几许?”
姜妧愣了愣,稍加思索道:“或许值个十贯钱。”
李尉迟轻轻一笑,随即看了眼身后仆役,仆役会意,从袖中取出荷包,摸出一枚金戒指递给胡商,那商贩大喜,连连道谢。
见此,姜妧越发不解,饶是那红宝石再值钱,可也远远抵不上一枚足金铸成的金戒指啊。
走出很远后,李尉迟见她似有心事,便主动开口道:“妧娘可知,皇宫里最不可缺的是为何物?”
姜妧极想说,皇宫最不可缺的那必是圣人了,可她面前站的是龙子,她自不敢造次,于是摇摇头,道:“臣女愚昧,还请王爷明示。”
李尉迟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缓缓道:“自是这银饰。”
“银饰?”
“嗯。”
李尉迟拿着那银簪在她发间比划两下,嘴角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银饰可辩毒,是比黄金珠宝还重要万倍的宝物。”
听到此话,姜妧没来由的后背一阵生凉,她眉心一阵跳动,不禁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与此同时,她身后不远处出现两道人影。
崔四站于右侧,看着前方二人皱起眉头:“怎是齐王和妧娘子……”
一侧,一BBZL 袭白衣的陆绥站于阴凉地,面目明暗交替。
半晌,他沉声道:“跟上去瞧瞧,莫要打草惊蛇。”
“是。”
这厢,姜妧与李尉迟来到那新开的酒楼,杂役将二人引到楼上一雅间。
落座后,李尉迟大方地让姜妧点菜,她自是先推辞一番,最后推辞不过,便捡着江都菜系较为有名的点了几样。
报菜名时,她发觉那仆役一直盯着李尉迟腰间玉佩若有所思,一时间,她心里莫名升起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