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其洲从卫生间回来, 刚进包厢就注意到了椅子上的戚百合。
她坐得极其松散,背微微弯曲着,眼睛无神地落在某处, 脸上的表情很空, 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辛其洲走过去的间隙,梁卓跟意犹未尽的众人说, “解散吧,明天办完事儿,晚上再继续。”
众人哄闹一声过后, 戚百合感觉辛其洲坐到了她身边。
他伸出手,应该是刚洗完,指尖还有微凉的湿意,覆在她手背上, 嗓音很轻, “累了?”
戚百合抬眼,附和地笑笑, “有点儿。”
“走吧。”辛其洲把她挂在椅背上的包拎起来,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回了酒店, 梁卓的伴郎大多是本地的, 在门口打车就走了, 洛雪的伴娘是从外地过来的,包括洛雪家的亲戚,全都被安排在这家酒店里。
一群人挤在电梯里, 讨论明天几点起床,怎么堵门, 戚百合始终神情怏怏, 默不作声地缩在角落, 辛其洲就在她旁边,长身玉立,不时看她一眼,眸色隐有担忧。
众人到了四五层差不多都下光了,到第七层时,电梯里只剩他们俩人。
辛其洲牵着她回房间,刷了房卡,按开灯光,床上的花瓣已经被收拾干净,墙头上挂得亲密画像也被收走了。
把包挂在衣柜上,辛其洲开口,“肚子疼?”
戚百合愣了会儿,“不是,我没来。”
辛其洲偏头看她,嗓音微挑,“真累了?”
戚百合抿抿唇,点了点头。
“行。”辛其洲说完这句,突然转身,把墙上的开关关上了。
刚刚还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戚百合怔了几秒,心跳难以抑制地加快,她按着衣角,努力睁大眼睛,想在一片粘稠的夜色中辨认出辛其洲的位置。
“还没洗......”她话说了半截,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辛其洲拿出了手机,点开摄像头,往上扬了扬,漫不经心地问,“还没什么?”
戚百合尴尬不已,好在对方也没看见,稳了稳呼吸,她淡声道,“还没拉窗帘,检查偷拍设备要保证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才行。”
“你很有安全意识。”辛其洲绕房间走了一圈,“这样很好。”
他把灯重新打开,却依旧停留在门口,戚百合站在玄关处,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默了默,她小声问,“你不累吗?”
“你累了就早点休息。”辛其洲收起手机,光芒落在眉眼,照出些许倦意,“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斜对面的酒店。”
“嗯......啊?”戚百合有些意外,“你不住这儿?”
辛其洲闻言笑了,扯了扯唇角,语气散漫,“你安全意识那么强,放心我睡你旁边?”
戚百合说不出话来,她脸皮薄,不是这种事该怎么表达才显得不那么轻浮,想了会儿,还没想出答案,辛其洲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脸。
“行了,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仿佛是下意识,在那只温热的手掌抽离之前,戚百合伸出手,握了上去,嗓音微颤,“要不......你别走了。”
她按着辛其洲的手,感觉脸颊的皮肤在他的掌心下已经开始发烫,戚百合呼吸困难,心跳也不受控制,在一片要命的寂静中,她抬起眼,看见辛其洲的目光。
仿佛风雨晦暝一般,他眉眼轻轻向下压着,喉咙滚了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戚百合眨了眨眼,胸腔内突然涌出一阵巨大的悲怆,默了几秒,她眼睫已经湿润,嗓音也充满了脆生生的决心,“知道。”
俩人安静地对视了半分钟,戚百合的脸已经烧得滚烫,而后的一瞬间,辛其洲将手移向她的颈后,戚百合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他们接过几次吻,年少时的蜻蜓点水,成年后的浅尝辄止,虽然每一次都很惊心动魄,但这次跟以往都不同,戚百合不是个好学的人,笨拙地迎合着,感觉在经历一场逃生的冒险。
急促的气息交缠中,理智开始失守,戚百合寻得某个间隙,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感受着辛其洲在强烈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她稳了稳呼吸,嗓音变哑,拖着细细的尾音,“可以去......床上吗?”
辛其洲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这是个并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戚百合对答案从没有如此坚定过。
“因为我爱你。”她抬起头,双臂合拢,圈在他的脖子上,眸色带着淡淡的水光,“辛其洲,我们也结婚吧。”
灯光下,辛其洲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或许他也在思考,戚百合今夜的反常是不是受了梁卓和洛雪的刺激,但理智原本就在刚刚的攻城略地中残余不多了,戚百合又柔软无骨地攀在他的肩头,像是一条蛇,抱着将他吃干抹净的决心,明晃晃地向他抛出勾引。
辛其洲敛起神色,想起过去八年里自己洗过的无数冷水澡,双手一托,便抱着怀中的人起了身。
将大灯关上,把人抱到床上,又点亮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辛其洲俯首看着戚百合,嗓音喑哑,“好。”
戚百合躺到纯白的被单上,头发散得像海藻,好看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疑惑,“好什么?”
辛其洲将她的手抬起,按在头顶,俯身亲吻的瞬间,一句沙哑至极的话飘进戚百合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