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亲爹亲夫,二贵这个狗东西,有这样形容的吗?亲爹可能对儿女好,亲夫那就难说了,情夫还有可能。
苏培感慨不已,一对苦命的青梅竹马,历经生死之后能在异乡相逢,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感情。他总算明白,苏培盛以前的银子用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手不由自主往下探,然后嘶了声。
有心无力啊。
姑娘跟着他,可是委屈了。
二贵吸了吸鼻子,飞快瞄了眼苏培,嘿嘿笑道:“小河姑娘以前当乞丐时,又脏又瘦,头上都长满了虱子。后来洗干净,头发剃了,重新养了一段时日,哎哟,小河姑娘长得可好看了。那双眼睛黑黝黝,扑闪扑闪的,声音也柔柔的,不用说话,只需得看你一眼,心啧啧,马上就得化成水。小河姑娘与苏爷爷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培骂道:“滚你娘的!”
骂归骂,苏培的一颗心也被二贵说得扑腾扑腾乱跳,对小河仙女好奇得很,拿捏着腔调说道:“小河姑娘可说找我有何事?”
二贵贼兮兮地说道:“小丫鬟大妞前来说,是小河姑娘许久未见到苏爷爷,打发人来问个安。苏爷爷,其实就是小河姑娘想您了呗,小河姑娘是懂事明理之人,知道苏爷爷身份不便,不能经常前去。若是被人知晓苏爷爷在外面养着人,告到了爷面前去,估计挨一顿板子还是小事,小河姑娘也得跟着遭殃。”
苏培浑身皮又一紧,马上收回了蠢蠢欲动,春心荡漾的心。胤禛给了他十天的功夫,要是再出什么错,甭管小河小溪,都得一起归于大海。
“你差个人去跟小河姑娘回一声,就说我最近忙,没有功夫前去看她,让她无需担心。仔细着管好你的嘴,若是传了出去,我敲掉你的牙。”
苏培扭曲着脸威胁,二贵吓得瑟缩了一下,委屈巴巴说道:“这件事也只有两三人知晓,都是苏爷爷您的一等心腹,您尽管放心吧。我也跟大妞说了,苏爷爷您忙着呢,等得空了就去看望小河姑娘。”
苏培心下满意,唔了声说道:“先准备吃饭,等吃完饭后,你将府中所有的规矩,仔细讲给我听一遍,对了还有,爷的兄弟们身边伺候的下人长相姓名,等等等我没想到,你能想到的,全部都告诉我。”
二贵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喜笑颜开望着苏培,“这这这.....,苏爷爷,您可是要提拔小的,先要考教小的一翻?”
这个误会就大了,苏培却没解释,给他画了个大饼,提高他的积极性,似是而非说道:“得先看你的表现了,废话休说,快去!还有,顺道打听一下李福的下场。”
二贵领命出去了,过了一阵回来,手里空空的,也没拿饭菜,白着脸心有余悸说道:“苏爷爷,李福被重重打了十大板,听说打得屁股开花,满地都是血,被赶去外面的庄子里做粗活,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如今府里的人正在抄他的宅子,听说他的那些细软值钱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只允许带走两身旧衣服。”
苏培听得后怕不已,下意识摸了摸后背,仿佛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十大板子听起来不多,差不多跟扁担一样粗的板子,真挨足十板,或者打的地方不对,重则伤及肺腑,轻则皮开肉绽,当时苏培盛就没扛过去。
李福因为是胤禛贴身奴才的身份,被一大群人恭维着,爷爷前爷爷后的叫得欢。
如今一旦失势,那些想要靠着他往上爬的人,肯定如鸟兽散,他又受了伤,这一辈子就彻底废了。
以后没了李福,还有王福张福,苏培不断给自己打气打鸡血。
他一定要变得最厉害,先是四贝勒府最炫酷的太监,以后再横走紫禁城,永远做人的爷爷。
二贵叹着气,怜悯地说道:“李福家中还有个瞎眼老娘,与他大哥大嫂,侄儿女们一大堆,都来了京城投靠他。他大哥平时好吃懒做,见着酒就走不动路,家中都靠李福养着。以后没了李福这份收入,他们那一大家子,在京城哪活得下去。”
苏培愣住,问道:“他侄儿侄女们多大了?”
二贵说道:“李福共有两个侄儿,小的记在了李福名下,认了他做爹,不然他哪能养着他大哥那一家人。大侄儿今年十四岁了,侄女是老二,今年也有十二岁了,最小的那个,今年也十岁出头了。”
苏培松了口气,说道:“这两兄弟年纪也不小,加上他大哥大嫂,不管回到乡下种田,或者出去寻个活计,也不至于饿死。还有,你先前不是在给我做伤药,你把那药拿去,偷偷塞给李福,别让他知道。”
二贵不解地看着他,问道:“苏爷爷,您既然要救他,为何又不让他知晓,不然他不明不白地谢错了人,您可没落到半句好处。”
伤药能不能救人还得两说,苏培是兔死狐悲,这时候心眼齐齐往外冒。
他是做给二贵他们看,树立他心慈高洁的形象,以后他挨了打失势时,这些孙子们不要跑那么快,能被他的善心感动,能伸手搭救他一把。
苏培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窗外,神色慈悲,拉长声音嗟叹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去吧,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