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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苇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来,几个新知青全部看向周苇,侯宿眼底露出惊艳,这脸蛋这身材,他朝霍南看去,却见霍南表情淡淡,侯宿摇了摇头,这样的还入不了霍南的眼?
    侯宿想起了何曼说的——霍南眼高于顶,如果不和她结婚,肯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他觉得有道理。
    这时韩指导员被小李拉来了。
    韩指导员大口喘着气,这个小李,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跑,不过拉他到医务室做什么。看小李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指导员沉声道:“有话直说。”
    小李往医务室看去,“医生他欺负女人。”
    见周苇站在门口前,小李连忙上前问道:“周苇同志,你有没有见到医务室里的女人?”
    什么女人?周苇不解。
    小李小声提示道:“医生和女人在#%@#%&。”
    说是小声,但大家都听得见。
    韩指导员眉头一皱,这事本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新来的知青在一旁看着,必须严肃处理,不然让人看笑话。韩指导员沉下了脸,让裴年出来解释清楚。
    侯宿对小李说:“女人就在你面前。”
    小李难以置信,指着周芦,“你,你和医生——”
    裴年出来,面部表情道:“韩指导员,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周苇骑马受伤,今天过来找我开药。”
    韩指导员点了点头,他跟几位新知青说:“真相大白,大家该干嘛干嘛,别聚在这里了!”
    一男知青拽着一口京片子含笑道:“别呀,指导员,我们都听见了,脱裤子呢!”他可不好打发。
    韩指导员微微一笑,“裴医生。”
    裴年无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是不说明白,不光他名声受影响,整个兵团也会遭受质疑。
    他瞥了眼刚才说话的男知青,淡淡道:“周苇同志大腿内侧受伤,所以我让她脱裤子。”
    小李皱眉,他记得医务室有专门的药呀,不需要脱裤子!医生为什么对周苇提出这样的要求?难不成对医生对周苇起了色心?
    韩指导员冷冷看了裴年一眼。
    男知青掀起嘴角,“大腿内侧?好医生呀!”
    裴年没有解释,任由男知青阴阳怪气。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是他想要整一下周苇,所以才……无论韩指导员怎么惩罚他,他都认了。
    周苇往前一走,笑了笑,“医生是好医生,不用你说,兵团的人都清楚。”
    裴年除了在这事上没脑子,但是工作上兢兢业业,还经常到附近村子免费帮人看病。周苇虽然看不上裴年的态度,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得一致对外。
    男知青哼了两声,“好医生?借工作之便耍流氓?哈,这就是荒北兵团医生的作风呀!真是开了眼界!”
    “你知不知道主席思想的精髓?”周苇笑着说,“是实事求是,实事,指客观存在的事物,求是,意味着探索客观存在的规律。当时我们照搬苏联经验,发现不适合国情,后来探索出一条道路,农村包围城市,这就是实事求是。”
    霍南桃花眼看着周苇。
    周苇顿了顿继续说:“医学上也讲究实事求是,坚决杜绝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
    裴年眼睛一亮,“对,季节变化,疾病变化,作为医生要具体案例具体分析,周苇同志体质不同于袁光棍和徐连长,所以要……检查一下。”
    男知青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主席说得不对吧?
    但他不想低头,便说:“好好好,实事求是,但医务室有两个人,病人是女人,而且还是大腿内侧这样隐秘的地方受伤,医生为何不让护士帮忙呢?非得自己上手!”
    周苇淡淡一笑,掷地有声道:“医生眼里没有男女。”
    裴年惊愕地看向周苇。
    韩指导员赞同周苇的说法,“生命面前,不论男女,还是老少,医生眼里只有病人。”
    男知青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8章
    周芦侧头,裴年好看的下巴映入眼帘,她挽了挽碎发,温柔一笑,“阿年,你走神了。”
    团里关于裴年和周苇的言论沸沸扬扬,周芦不信,倒不是明辨是非,而是相信自己的魅力,裴年不会喜欢周苇。
    裴年小孩心性,喜欢温柔大姐姐,周芦心里清楚,所以在裴年面前,她更温柔温婉。
    裴年没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长睫毛一垂,在想周苇为什么帮他。
    想着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两条白皙的大腿,耳朵连同脸颊蹭的一下就红了。
    “阿年。”周芦又喊了一声。
    裴年才回过神,他低头问周芦,“芦姐姐,怎么了?”
    周芦停住,仰着温柔的小脸,眼睛里充满包容和理解,“阿年,你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吗?”
    裴年没隐瞒,点头道:“芦姐姐,周苇为什么帮我?”
    周芦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裴年的心思,她轻扬嘴角,“因为妹妹帮你就是帮她自己呀。”
    噢,也是,如果没有解释清楚,不光他受罚,周苇名声也会受到影响。裴年细细想着,但不想接受这个……原因。
    昨天周苇的话,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波澜。
    裴年爸妈都是医生,工作特别忙,早出晚归,小裴年经常一人在家,自己做饭,自己上学,自己睡觉,自己洗衣服,反正啥都是自己一个人。小时候哭过闹过,让爸妈多陪陪,但岗位需要,裴年爸妈都是老党员,自然舍小家为大家,蜡炬成灰泪始干。
    小裴年跌跌撞撞长大,阴差阳错下学了医。
    第一次实习,他因为碰了一下女病人的屁股被女病人家属拳打脚踢,各种难听的话往他头上砸。打针就是打在屁股上,而且看病时候,哪里顾得上病人是男是女?
    医院领导让他道歉,学校老师让他道歉,连……爸爸妈妈也让他道歉,可他错在哪?
    学成以后,他干脆来到北荒,成为兵团的医生。
    十五岁过来,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他原以为自己会忘记之前不愉快的事情,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芦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揉了揉裴年的头发,安慰道:“阿年,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裴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低头看着周芦,眼睛里充满信赖和孺慕,“谢谢你,芦姐姐。”
    “我是姐姐,安慰你是应该的。”周芦得意一笑,裴年这种的太好对付了,只要一点关爱,对方就能面瘫化柔情。
    裴年抿了抿淡红的嘴唇,“芦姐姐,你如果不是姐姐,是不是就不安慰我了?”
    周芦先是一顿,后眼睛一弯,微微侧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轻柔声音传来,“怎么会呢?阿年是我的好弟弟——”
    裴年举一反三,“那周苇呢?她是不是你的好妹妹?”
    周芦语塞,心里说道:周苇当然不是她的好妹妹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不然温柔形象大打折扣。
    “苇苇啊。”周芦眼神突然忧伤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我……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如果苇苇有你这样乖就好了。”
    裴年揉了揉打卷的头发,没搭腔。
    周芦说完,微微前倾,伸手把裴年的头发顺了顺,身体有意无意贴着裴年。
    裴年除了有点痒,没有任何感觉。
    周芦见裴年一脸无欲无求,内心大骂裴年不解风情,如果是徐朗,早就晕头转向了!
    “阿年,送到这里吧。”周芦跟裴年说。
    裴年点头,“芦姐姐再见。”说完,转身离开,留给周芦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背影。
    周芦欣赏了一会儿,裴年年纪虽小,但身材比徐朗好多了。大概吃的好,营养跟得上,所以个子窜这么高,而且头发又黑又密,她刚才揉的时候,可羡慕了。
    家里,周母沈琴面色铁青,“我一天不回来,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周苇这个骚蹄子,没男人能死呀!早知道她这样丢人现眼,我就不生她了。”
    沈琴越发厌恶周苇了,一方面是历史遗留,周苇长得像周父的初恋,另一方面是周苇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或者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至于什么话?左右逃不了三个词——丑陋,不要脸和没人爱。
    周芦嗤笑一声,她妹妹可不骚,不论以前闷葫芦还是现在牙尖嘴利,根本骚不起来。
    唯一一点,就是身材太好。
    周芦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羡慕周苇的胸,不像沈琴一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沈琴见周芦站在门口,立即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说,“芦芦,你妹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都跟她说要弯着腰走路,不要挺胸,可她现在,越来越不按照我的意思做了!跟孙仙那个贱人一样,骨子里就骚,看见个男人就往上贴!”
    孙仙是周霖初恋,含情目,含珠唇,荒北男人的梦中情人。
    周芦笑而不语。说实话,沈琴要不是她妈,她一点不想理会。
    沈琴年轻时候所作所为,她知道个大概,连个低级绿茶都算不上。另外,沈琴硬件条件一般,就一张清纯的脸能看,所以男人宁愿跪舔孙仙,也不愿意和沈琴暧昧。
    大概因为年轻时不如意,沈琴现在使劲儿糟蹋周苇,她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唾沫横飞。
    当娘的嫉妒闺女也是很少见。
    周芦虽然看不上沈琴,但也不和周苇一伙,当即出主意道:“爸今晚回来。”
    意思是妈你可以告状了。
    沈琴眼睛一亮,“还是芦芦你聪明。”
    要说沈琴为啥不嫉妒周芦,明明周芦和好几个男人暧昧着,有两个原因,第一周芦长得像沈琴,周芦压了周苇一头,相当于沈琴压了孙仙一头,第二周芦清楚沈琴的心理,很会哄沈琴,时间一久,沈琴拿着周芦当宝贝,并把自己的“伟大梦想”寄托到了周芦身上。
    周父周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从上个月他就惴惴不安,摸不清楚上面的意思,心累。
    沈琴笑盈盈迎上去,“她爸,你回来了。”说完,殷勤地给周霖到了一杯水。
    等周霖放下杯子,沈琴叹气道:“她爸,你不知道苇苇她,她……给老周家丢人呀!”
    沈琴添油加醋,“她当着医生的面脱裤子,这以后这么嫁的出去呀?芦芦也是倒霉,被自己亲妹妹连累了名声!她爸,你可是报社主任,现在苇苇搞出这么一出,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家,怎么看你啊!我就怕有小人作怪,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坏话!”
    周霖正愁没地方发火呢,报社一大堆事情,憋了一天的郁气突然爆发了。
    “苇苇呢?在哪?”
    沈琴心里高兴,周苇这次完蛋了。
    周芦躲在里屋看热闹,听见周霖发火,嘴角勾起,她慢悠悠出来,脸上浮现担忧,小声道:“妹妹还小,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爸你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报社上下都指望着爸做决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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