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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皱成了一团,一副不乐意与嫌弃。
    这时的她想起了陈清清,陈家的时候,陈清清总会抓着家里那只狸花猫不松手,一遍遍在猫脸上亲亲揉揉蹭蹭的,猫儿一脸嫌弃与无奈,又没办法抗拒。
    对,她现在像极了那只狸花猫。
    后来,他松开了她,又掐了掐她的脸蛋儿,这才一脸得逞笑着走开。
    蔚茵摸了摸发烫的脸,起身从桌上捞过湿帕子擦着。
    出了院子,傅元承嘴角的笑仍是没有收回去。
    眼尖的范岭自然发现了,赶紧跟在人后:“陛下,这边很安全,没有人摸过来。”
    傅元承嗯了声,随后跨出院门。
    雨已经停下,到处一片潮湿。他踩着石板路往巷口走,两边人家点点灯火。
    来这边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身心松快不少。和她在一块,不管做什么都是有趣。他的改变已经有了收获,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
    只是出了这里,他又要投入争斗,面对刀光剑影。
    “寿恩宫怎么样?”傅元承问。
    范岭手里提着灯笼,腰身微躬:“太后还没醒,廖陌珠也关在宫里。廖太师这时候应该正和她见面。”
    “见面罢了,他可不能把人带出去。”傅元承嘴角已经恢复冰冷,语气全是淡漠,“要是他强行带人走,朕也会成全。”
    范岭身子一抖,没再敢接话。
    廖太后的昏迷自然是假的,廖陌珠的刺伤半真半假,只是中了廖太后的套。此番这局,全是前面这位陛下的杰作。往深了他也不敢去猜,反正就是少说话。
    。
    景御元年,帝王傅元承与三月于平谷山春猎,仅一日便启程回京。
    传言,后宫一位有孕的美人被人害死,整座宫殿烧毁,无一生还;同一天,寿恩宫廖太后被娘家侄女儿刺伤,伤重昏迷。一时间,廖家要反的消息传遍京城,加上平西军进京相结合,似乎是印证。
    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此时皆惶惶不安,城外驻扎着一批平西军,打进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不仅是百姓,就连一直跟随廖家的官员也不好过。平时他们也是墙头草一样,不过是选一颗大树底下,有个照应。若要说廖家真的反了,他们真得好好琢磨。
    为官是大恒朝的官,再怎么样,这个紧张的节骨眼儿上,他们也不敢明着偏向廖家,有人干脆称病告假不上朝。
    金銮殿,这几日就没有消停过,今日更是为昨日一件事而吵得不行。连御座后打扇的内侍都被吵得头疼。
    事情又是扯上廖家。
    说是昨日廖太师进宫,探望又刺伤太后嫌疑的廖陌珠。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是祖孙,人之常情。可怪就怪在廖太师刚走出宫门,廖陌珠就悬梁自尽。
    幸好看守及时发现,将人给解了下来,好歹让人缓上了那口气儿。
    吵得原因就是,廖陌珠到底是畏罪自尽,还是以死明志?
    前者的话那就是想隐藏什么,后者就是为了气节不甘受辱。廖陌珠自己的意思是后者,可是事情为何偏偏发生在廖太师走后?这就让事情变得奇怪,你要以死明志,前两日为何不做?
    廖远中站在朝堂上,脸色铁青,目光沉沉望去御座上的年轻帝王:“陛下,老臣冤枉。”
    傅元承端坐,垂下冕旒挡住半张脸:“太师不必着急,朕自然会查清楚,只是……”
    话语一顿,他往殿中扫了眼,所到之处臣子皆是恭敬垂首。
    “只是以后,进出后宫可否按照规矩来?”
    这句话意有所指,多年来,廖家人进出宫廷就跟自己后院一般。廖远中当初为国丈帝师,情有可原,廖怀算什么?
    这廖家人每次进宫,宫里都会出事,你说无关,这众人也不会相信。
    “陛下,”廖怀沉着脸走出,双手抱拳作了一礼,“牵扯太后,是否让无关之人先退下?”
    傅元承颔首,嘴角缓缓一勾:“自然,就依平西候所言。”
    满殿的人走了大半,留下廖家父子,以及丞相与办理案子的几位官员。
    傅元承踩着御阶下来,走到几人之间,看去廖怀:“平西候说吧。”
    “陛下明鉴,臣当日的确进了后宫,”廖怀面色不变,眼中甚至几分不屑,“其实那莹美人是罪臣之妻。”
    此话一出,几位大臣底下互相看看,皆是一脸震惊。就连丞相也看向傅元承,似乎在求证。
    傅元承薄唇抿紧,眼神发冷:“平西候不要乱说。”
    廖怀心中一哂,这就是他手里的把柄,天子强夺臣妻,穆明詹虽然是个废物,但是极好利用。
    “臣是不是乱说,陛下心中明白。若不是确认,臣也不会冒着大不韪进宫铲除那妖女,可惜,”他摇摇头,语气颇为遗憾,“妖女畏罪自焚,连带着整个清莹宫化为灰烬。”
    他把自己说成了忠君爱国的忠臣,将所有罪名推给一个弱女子,如此也解释了为何他的玉佩掉落的清莹宫。
    廖远中冷哼一声,颇有些仗着自己的身份:“陛下一向端方持重,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大胆,”丞相斥了一声,“廖太师虽身为陛下长辈,但也不可如此无礼。”
    傅元承看着两边又要吵起来,不管是一大群人还是几个人,这些官员总能吵起来。有时候,这金銮殿活像是街坊中的菜市场。
    “都住嘴!”他淡淡一声将争吵压下。
    他想到廖怀会反击,可是没想到头来还是利用女人。就像多年前一样,这位平西候自觉手段了得,不过就是欺负女人罢了。当然,他没拿冬至的事出来说,可见还是顾忌的。
    “平西候说莹美人是罪臣妻?”傅元承看着廖怀,眼神冻住一般,“仔细说来听听?”
    廖怀没想到傅元承会想细讲,这种事他以为他会藏住。毕竟他有一个英明的帝王称号,断不可能为了个女人而毁掉。
    “庆德侯府穆家,那女子是穆明詹的妻子,泰临蔚氏女,蔚茵。”他也干脆说出。
    傅元承颔首,并不否认,所有他做的他都会承认。更何况,他要帮着她恢复名姓,就不会一直为她遮掩。
    “莹美人的确叫蔚茵,”他坦然一笑,“可她并未嫁给穆明詹。”
    众人一惊,也就是说那女子的确是和穆家有关,嫁过人。
    “陛下?”丞相一急,上前劝阻。
    傅元承抬手制止,看着廖怀继续道:“你们说看见穆明詹娶蔚茵了?迎亲了,拜堂了?”
    几人相互看看,那日是有去侯府吃喜酒的,所以知道当时的情景。要说迎亲,严格来讲不是穆明詹前去,只是迎亲仗队将花轿接了回来,拜堂就更没有了,新郎都没见着,说是轿子直接抬进的后院。
    如此看来,到也不算是真正的拜堂。可花轿还是进了门的,众人所见。
    “陛下,臣没见到拜堂,当日也没见到穆明詹。”一名官员开口回到。
    “当然不会看到,”傅元承对廖怀笑笑,没有一丝温度,“因为那时的穆明詹早就逃离了京城。”
    众臣一惊,着实诧异:“穆明詹不是死了吗?”
    “朕知道的,他没有死,”傅元承也不急,与廖怀慢慢相斗极有乐趣,“平西候这不就是从穆明詹那儿知道的消息吗?”
    廖怀眼睛一眯,方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傅元承摆好的套中:“臣不知。”
    “你不知?”傅元承脸色攸然冷下,“朕可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平西候你同穆明詹勾结。”
    “这,”丞相心里来回盘算,突然反应上来,这是傅元承要动手了,就这么毫无征兆,“庆德侯府是谋逆,若平西候与之牵扯勾结,那……”
    那也是谋逆。
    “啪啪。”傅元承双掌拍响。
    下一瞬,铿锵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的摩擦上,整座金銮殿瞬间被羽林卫包围,森森的枪头刺出来。
    廖家父子一慌,万没想到傅元承动手的如此直接,甚至连说的借口都很牵强。可他就是动手了。
    “舅父,你可以反抗。”傅元承经过廖怀的时候,小声道。
    “陛下如此也该给个理由。”廖远中双目圆瞪,誓要一个说法。
    傅元承走到御座前,玄色龙袍,高高站立:“理由?秽乱宫闱可以吗?”
    今日的事实属匪夷所思,连几位臣子都有些发蒙,丞相更是在心里不停梳理着这是怎么回事。
    傅元承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诸位说蔚茵的事,她没有成亲,穆家家谱上也没有她的名字,这件事安明道长可以作证。”
    安明是侯府太夫人,也是皇族的一位郡主,话自然是可信的。
    众人看着傅元承,其实想知道他所说的秽乱宫闱为何事?这个平西候到底做出了什么?
    “平西候廖怀,当年私通宫中女官、宫女,甜言蜜语哄骗,已得到宫中消息,”傅元承坐回御座,“有的女子怀孕,不是逼着打胎,就是将人毒死。”
    “陛下,臣未做过!”廖怀想要上前,羽林卫的银枪挡在他面前,“陛下有何证据?”
    “当然有,”傅元承不紧不慢,手往龙头扶手上一搭,“废宫中还埋着几具尸体,再者,朕在清莹宫的女官,你为何要抓去?”
    范岭适时地走到前头来,对着大殿道:“陛下吩咐,几位大人时候可以去废宫看看。至于证人,咱家也算一个。”
    所有人看去廖怀,就连廖远中也满脸的不敢置信。
    前头,范岭在讲着他刚进宫那会儿,被分去偏僻地方洒扫,看见了廖怀如何将人掐死……
    。
    夜风清凉。
    正屋中,蔚茵搀扶着太夫人进来,就是现在的安明道长。
    老人家一声青灰色道袍,腰身稍显伛偻,脚步缓慢:“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该我去看您的,还要您老远从雀屏山过来。”蔚茵扶着人坐下。
    婆子断了茶水瓜果上来,随后退了出去,留下两个人说话。
    两人互相说了彼此近况,蔚茵很感激,自始至终太夫人都没说过或是问过让她难堪的话,只是长辈那样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太夫人抿了口茶,脸上带着认真:“我都挺好。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搁在心里太久,扰得我日夜难寐。”
    蔚茵:“什么事?”
    “茵娘,听我的话,以后过自己的日子,你不欠穆家的,更不欠二郎的。”太夫人一叹。
    “他答应我,一年后我可以走。”蔚茵垂首低声道。
    “不是,”太夫人摇头,探身握上蔚茵的手,“当初你嫁给二郎,本就是穆家的一场算计。”
    蔚茵脑中嗡的一声,清亮眼中写满惊诧与疑惑,嘴角蠕动两下:“算计?”
    第五十一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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