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先前管家阿贵拦住自己前往书房的事情。
杨林沉默了。
或许,便宜父母亲对自己的生活的确是很照顾,也疼爱得很,但是,心里成见太深了,认为自己这个三儿子的确是不怎么成器,大事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得知半点。
如果去问了,一定会随口敷衍,什么也问不出来。
而且,还会担心自己出去乱说,坏了事情。
这就不好搞了。
吃过饭。
也没人来管他。
回到自家小院,在小蘑菇的服侍下匆匆洗了个澡,杨林再研究了一下胸口的胎记。
他挥拳踢腿的,回想后世自己在网络上曾经看到过的一些拳脚功夫,以及一些散打、拳击、泰拳之类的攻击方式,细细演练了一会……
自觉有了些心得,再来检查演武令胎记,发现武功那一栏仍旧是无。
沉默半晌。
杨林颓然放弃。
“小蘑菇,达叔回来了吗?”
仰天躺倒床上,杨林感觉心好累。
“还没呢?阿贵管家都没上门来禀告,少爷早点睡吧。”
外厢小蘑菇闷闷的声音传来,显然已经快要睡着了。
她是贴身丫环,从小就跟着服侍杨三少爷,晚上还要帮着盖被子,倒尿壶啥的,所以就睡在门外小床上,一帘之隔。
杨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挺有些不习惯的。
后来,就再也离不开这小丫环了,感觉这万恶的旧社会,其实很不错。
“好吧。”
杨林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第二天一早。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只能看到鱼肚白。
门外就“咚咚”传来敲门声。
“三少爷,快起来,不好了。”
是管家阿贵的声音。
小蘑菇睡得惊醒,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三下两下穿上衣服,开门探头出去,问道:“管家什么事?”
杨林也是霍然坐起,强撑开迷蒙睡眼,就见到阿贵满脸苍白的站在门口。
春寒料峭之中,他乌着嘴唇,身体还微微打着摆子。
“廷儒……廷儒公家,完了,全完了。”
啥?
还没彻底清醒的杨林,脑瓜子艰难的转了转,眼睛就瞪得老大。
廷儒公,就是陈廷儒,是陈兰心的父亲。
陈家是杭城粮商巨贾,其实也是杨林的未来岳家。
杨家与陈家是通家之好,关系十分亲近。
双方子女都是兄妹相称,逢年过节一定要过门拜访的。
杨林与陈兰心订了娃娃亲,虽然陈兰心总是没有松口,两人也没完婚。
但在两家看来,成亲是迟早的事情。
全完了是什么意思?
杨林一个激灵,跳下床来。
第005章 凶案
杨林带着小蘑菇,坐着马车,急急赶到陈家宅门外的时候,这里早就围满了一圈人。
还没进门,隔着高高的院墙,就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气味冲鼻,令人作呕。
门外石头狮子旁边,有两个身着捕快制服的年轻人,弯着腰干呕出声。
杨林眉毛一颤,心中越发冰凉。
想到昨天在家中所见,陈兰心还来了自家拜访,这不会是没了吧?
他大步进门,也没什么人来阻拦,穿过外院,来到厅堂,就见到这里扑倒着一具具尸体。
老爹杨守诚已经早就到了,站在一具台阶上侧卧的老人尸体前,眼睛瞪得滚圆,牙关紧咬着,捏紧双拳。
“陈老弟,我来晚了。”
他嘶哑着嗓子低吼着。
“是谁,到底是谁如此歹毒?陈家三十八口,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不远处,廊柱旁边,四妹杨英半跪在地上,紧紧捂住嘴,啜泣声细细传来。
她的身前,就是陈兰心。
陈姑娘倒伏在地,手臂屈伸着,斜指颈部,一柄匕首刺入脖子,鲜血流了一地。
她的头诡异角度扭着,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是要看清一些什么,记住一些什么。
杨林长长吸了一口气,仰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其他四处倒伏的尸体,他其实都不太认识,就算是陈老爷子,他也只是见过一面,没说过两句话。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还不算太久,前身的经历只在记忆中。
但是,陈兰心姑娘,却是见过许多次了,虽然话不投机,多数时间是不欢而散,总算是个熟人,名义上,也是自己的未婚妻。
尤其是,在昨天傍晚,他还见过活生生的陈姑娘,看到对方笑颜如花。
杨林还想着对方如果去日本留学了,会不会想着法子请人上门退婚来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说上几句“莫欺少年穷”的话,来表示不满。
却没想到,世事无常。
这还没来得及装个逼,打个脸的,姑娘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万恶的旧社会。
杨林心里堵住一般难受。
达叔面色沉重,细细检察过一些死者,紧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小声道:“是同一个人做的,凶手用的是朱砂掌,已经达到了神力天成的地步,刚劲十分凶猛。”
“铁老哥当时应该最先发现凶手的行踪,他一棍在手,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护住众人的,可是,却没有走过两招。”
“对方一掌打弯了他那三十八斤重的水磨钢棍,力道渲泄钢棍倒撞,同时,还震塌了他的胸骨……”
[呲啦……]
吴仲达撕开正堂门口五步处一具形容威猛的中年尸体胸前衣服。
就能看到对方胸前一处伤口。
那是宛如鸡心般大小五瓣梅花状印痕。
印痕暗红发黑,十分显眼。
“神力境高手,擅长朱砂掌的高手,在杭州地界可没有,看来,是有强龙过江了。”
杨守诚眉毛一阵狂跳,神情怔忡不定,似乎想起了什么,转首问道:“王大人,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王大人叫王振威,是杭州巡捕房探长,日常负责缉盗擒凶事务,辖区发生了灭门惨案,他脱不了干系。
得了消息,立即赶来,到得比杨家一众人等还要更早一些。
这时候,也没有现场保护之类的讲究,王振威虎着脸四处查看着死者死因。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扶了扶稍稍歪掉的大沿帽,沉吟道:“朱砂掌也叫梅花手,中掌者伤口呈梅花状……陈家死者有二十八口伤处现梅花血印,全都死于一人之手,这人心性残忍,出手无情……”
“如此人物,我倒是有听说过那么一位。清帮四大双花红棍之一的血手卜沉,一手朱砂掌已有二十年火候,实力极强。”
“可奇怪的是,清帮的地盘主要是集中在上海,又怎么会跑到杭州来杀人灭门?没必要啊……”
他说话犹疑,显然,对于卜沉此人,也是十分挠头。
全然不想把这件案子与清帮扯上关系。
如今清帮势大,号称三万门徒,个个能冲能打。
而且,还与各地上层都有着关系,生意遍布江南。
尤其是烟土、青楼、赌坊等生意,更是处处开花。
谁也不知道身边有哪个人就是清帮的探子,一旦被其针对,可能出个门都要被人套麻袋。
关键是,没有证据,就连王振威也不敢找对方的麻烦。
“应该是他了,清帮帮众行事无忌,之所以找上陈家,怕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吴仲达狠狠说道:“铁老哥一手五郎八卦棍精奇奥妙,最擅防御,招重力沉,一般高手绝对不能让他连还手都做不到,就被活活打死。”
要知道,铁河东身为杭州四杰之一,论身手本领,与他吴仲达齐名,要弱也弱不了多少。
如今,却被人把棍子都打折了,生生打死当场,逃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