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的话不能反驳,穆棱握紧了拳头,要让恐人的孙峤参加宴席,还是皇室宴席,多少言语刀锋刮在身上。
穆棱心疼,舍不得。
“儿臣遵旨。”穆棱道。
全程穆玄师像是空气一般站在旁边,至始至终陛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顾着和穆棱说话。
穆棱的生父早亡,年少便寄养在君后的膝下,少年时便去了南方,可以说和君后的交流仅限于书信了。
“明日进宫看看你父亲,他很想你。”陛下摆手,示意穆棱可以退下了。
君后为人宽容善良,对待年幼失父穆棱异常关照,因为常年膝下无子,可谓是将前半生的心血投在了穆棱身上。
所以穆棱的性格正直,从不因为母皇的宠爱而产生半点嫉妒。
后来君后有了孩子,便是如今的十皇女,嫡出的女儿,自然比她们庶出的有竞争力。
等到年纪够了,穆棱自觉向陛下提出前往南方历练,这一历练,便是不再回京。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穆玄师站在下方,她从进来的时候就垂下眼睛,不曾表露出半分情绪。
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近些日子怎么样?”陛下胳膊轻搭在扶手上,姿态放松了不少,眼神也软了许多。
“回母皇,儿臣一切安好。”
“清明的身子如何了?”
提到林清明,穆玄师才有了情绪,缓缓道,“月份大了,孕期反应好了不少,每日都有郎中把平安脉,胎像平稳。”
“那便好,清明背后是林家,朝廷重臣,不可疏忽大意。”
陛下说这话也不知是何用意,穆玄师没回应。
闹腾了一晚上,天色渐明,陛下神情困倦,摆手让穆玄师也离开。
望着那背影,女帝眯起了眼睛。
她为穆玄师所安排的,比那位皇女都要周全。
林家公子心悦她,即便日后新皇登位,也会忌惮林家势力,而留她性命。
可若是心被权利蒙蔽,将最后的底牌当开局的赌注,那只能是满盘皆输。
“朕的孩子,各有各的想法。”
内官自觉走到陛下的身后,为其揉捏太阳穴。
“小辈们的事情,让她们自个折腾去。陛下您是否休息一会,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呢。”
“罢了,睡那一会也不顶用,把折子拿上来,江宁县官三番五次和朕提起山匪的事情。
银子下去了,不见一点水花,倒是让朕好奇,都吃谁肚子里去了。”
穆棱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银,露珠眨巴眼睛,守在门口一夜了,就为了等穆棱回来。
当看见人后,眼泪鼻涕一把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对比之下,穆棱更想知道孙峤是否在府内安置妥当,当即询问道,“孙公子呢?”
“孙公子是殿下的贵人,露珠不敢怠慢。”露珠拍着胸脯,小表情骄傲极了。
又询问有没有吃饭,不过后者没心思理会,让她带路去看看孙峤住的如何。
“夜深了,孙公子肯定休息了,况且殿下您去一男子屋内,不合适吧。”
露珠还不知晓穆棱和孙峤的关系,下意识的便男女有别,但看到穆棱的眼神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瞬间红了脸,羞涩又带着期待的望着穆棱,“难不成殿下和孙公子在一起了吗?”
“就像话本里写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露珠拍手叫好,偌大的王府内总算是迎来了新主人。
也不顾刚才说的男女有别了,麻溜的带穆棱前去客屋内,从院外看,屋内的灯火竟然没有熄灭,孙峤还没有入眠。
肩膀被拍了一下,露珠瞬间明了了殿下的意思,笑呵着离开,顺带着想等主子醒后,将孙公子搬到主屋里去。
陌生的环境使得孙峤坐立难安,好在王府内的下人很好,并没有为难他。
现如今一个人呆着,总好过身边多个陌生人。
他用露珠端来的热水简单擦拭的身子,没敢进去泡,匆匆裹着衣服上了床。
这儿同村庄里不一样,柔软干燥的被褥,名贵的瓷器,就连喝水的茶盏也是好看带花纹的,比他的土黄色自己烧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躺在这里,孙峤反而睡不着,屋内即便染着安神的香薰,也难以抚平紧绷的心弦。
几乎在听见敲门声时,身体一颤,慌忙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峤儿,睡了吗?我进来了。”
穆棱的声音瞬间安抚了躁动的情绪,孙峤连鞋子都没顾上穿,连忙跑到门口,和推门而入的穆棱撞了满怀。
“鞋子都不穿?”穆棱笑了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村落里,孙峤经常挽着裤脚就下河捞河鲜,赤脚踩在泥土地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已经习惯了后,踩在屋内柔软的地毯上,对身体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着急了。”孙峤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到了新的地方,把自己从前的习惯带过来,特别的不好。
又跑去把床边脚踏上的鞋子穿上,从后面被穆棱抱住了,女人埋在他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皮肤上,带起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