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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是想最后陪皇后娘娘的时日里多尽些心。”秦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话中有话。
    “嬷嬷是有了离宫之心吗?”章洄察觉有异,问她。
    秦嬷嬷闻言眉目舒展开来,远远地望着北方,开口说道,“不瞒娘娘,老奴实则是先镇北王妃的贴身婢女。自幼便随在王妃身边, 也跟到了北地的镇北王府。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诞下小郡主。可楚京的皇帝容不下镇北王府,定国公暗中接走了小郡主, 老奴便也到了楚京。到如今已经四十年,先王得了清白,老奴便再无牵挂。”
    “最后的时日,老奴想要回北地,那里葬着老奴的亲人。”
    秦嬷嬷的手带着一股暖意,章洄忍不住道,“北地的镇北王府已无人,嬷嬷不若再等些时日,姑母恢复了身份后您再走不迟。”
    太子表哥和定国公的商议她也在场,如若姑母恢复了镇北王府郡主的身份,那么在世人心中镇北王的血脉就不算断绝。相反,它将和大楚皇族血脉融合在一起,世代延续,尊荣富贵。
    闻言,秦嬷嬷蓦然转过头看她,眼中带了几分激动,“皇后娘娘,您是说?”
    能为先王洗刷罪名已是秦嬷嬷此生所求,小郡主恢复身份却是不敢奢望。毕竟,定国公府对先王恩义深重,若是郡主正身,定国公府势必背上欺君的罪名。
    想到这里,她神情略有些迟疑。
    “嬷嬷不必担忧,表哥会处理好此事。”章洄一脸悠然,太子表哥大权在握,宫中太皇太后也不足为虑,谁人敢有异议呢。
    时值四十年,镇北王终于洗刷了罪名,陛下也下旨归还了其爵位和府邸。然而,镇北王全族都已亡了,只活下一位族中收养的孤儿,便是那祁军医。爵位和府邸又有甚用,楚京百姓闻之皆唏嘘不已,百年的王府竟无一丝血脉留下,忠魂难平啊!
    然而,未过几日,定国公章怀之褪下朝服,手持一封奏折跪于奉天殿之下。其口中直言,陛下生母元敬太后并非定国公府出身,实乃镇北王亲女!
    纵使此事众人心中都有了猜测,但当定国公亲自陈明真相还是令他们大吃一惊。
    无论镇北王府是否被冤屈,定国公府这都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过,朝堂之上倒是无人敢弹劾定国公府,无他,不提定国公府对陛下和元敬太后都有大恩,怀有身孕的皇后娘娘可正是定国公亲女!
    皇后娘娘心怀大楚,赐下的护心镜救了平阳侯幼子谢越一命也是人人皆知,平阳侯一家对其可是感激涕零。
    不出朝臣所料,平阳侯率先出列为定国公府求情,言辞恳切。
    “陛下,定国公府虽犯有欺君之罪,但其养育太后是大功,功过相抵,不应对其降罪。”
    “何况镇北王已平反,更不该追究定国公府的过错。”
    “卿言之有理,定国公府有情有义,对母后有养育之恩,欺君之罪当宽恕。”天子神色温和,命定国公起身。
    “功过相抵,定国公府又生养皇后,皇后乃是朕爱妻,秉性柔嘉,朕甚爱之。”
    他略沉吟了片刻,下旨定国公超品公爵三代沿袭,不削爵,另允定国公幼子章演同诸位皇子宫中进学。
    定国公章怀之红光满面,欣然受之。
    殿下的群臣瞥见皆心中泛酸,三代不削爵,这代表着定国公府百年之内都不会跌出楚京的顶级世家。而且宫中唯一的皇后娘娘若是诞下小太子,血脉相连,定国公府什么都不需做便能安享荣华。
    定国公怎么就这么好命,人比人气死人啊!
    定国公府可以说是近些时日楚京最得意风光的府邸了,不少世家冷眼看着,心生艳羡,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放到了后宫之中。
    陛下虽在朝中言明不会纳妃,但若是皇后娘娘生了小公主,子嗣空虚,说不定他们就有机会送女入宫,幸运的话也能同定国公一般风光呢。
    就在朝中臣子暗搓搓地期待皇后娘娘诞下公主的念头下,章洄的腹部一日一日鼓起来,终于要到了十月临盆之期。
    正值春暖花开,御花园中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进行了一番大改造,比如特意辟出了一片平坦之地,专由皇后娘娘奔跑散步之用。
    草长莺飞,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章洄懒洋洋地躺在椅上,目睹几名宫人来回地奔跑,空中飘着几只精美的纸鸢。
    “娘娘,这些纸鸢都是陛下精心为您准备的,您就不要生气了。”绿墨陪着一张笑脸,哄她开心。
    闻言,章洄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她自怀孕后最爱的消遣便是偷偷摸摸地欣赏小黄书小黄图,为此还多次召表妹陆清清入宫提供新货。
    可是!表妹不小心在常益面前露了踪迹,就被人把小秘密揭开了。常统领不愧为金甲卫的头领,侦查能力堪为甲等,顺着蛛丝马迹就查到了书阁,待看到那一屋子的小黄书小黄图当即便冷了脸。
    书阁查封了,表妹被禁足了,她宫中的珍藏也被闻风而至的男人全部收刮走了。
    章洄想起狗男人神色淡然地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洄儿若是想,只待皇儿落地,朕一定满足你。”
    说完男人的眸光还在她胸口处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
    章洄当即便气冲冲地推了他离开,连着两日都未和他搭话。
    “只是看着,本宫也动不了那纸鸢,回吧。”章洄想起自己的珍藏就心痛,不管不顾就从躺椅上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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