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颔首,公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性子硬,万一与长公主吵起来也是自己吃亏。
正当这时,管家却喜着一张脸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府外。
承恩公夫妇对视一眼,连忙出去迎候,心中猜测太子怕是为了朝霞郡主一事而来。
承恩公府的大门外,楚瑾着了一身青色暗绣常服,头上佩戴小巧的雕龙金冠,黑眸深邃,缓步走来,清冷又矜贵。
“见过太子殿下。”承恩公迎着太子到了正房的上位坐下。
“舅舅,舅母,不必多礼。孤昨日听闻表妹受了伤,今日特来探望。”他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对此事持何态度。
“殿下,洄儿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太医说惊了血气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承恩公爵位虽高,但却无多少实权,参与朝堂争斗的少,身上就比着旁人多了些温情。
他只当太子是自己的亲外甥,心里想的嘴中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朝霞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正要去公主府讨个公道。殿下,长公主若去圣上那里哭诉,你可要替舅舅说几句。”
“长公主府,舅舅不用去了。此事,孤亲自处理,表妹毕竟为孤挡了一箭伤还未好全。”楚瑾端坐在上首,骨节匀称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话中带着深意。
承恩公看了一眼同样愕然的承恩公夫人,微微迟疑,开口道,“殿下,万一因此事让长公主对您生了嫌隙。”
“舅舅多虑了,孤去探望表妹。”太子起身,眼帘微垂,淡淡开口道,“怕是一会儿公主府的人就要上门了,福寿,在此陪承恩公。”
“是,殿下。”福寿脸上带笑,看向承恩公的时候也比之前尊敬了许多,“公爷,您就等着吧。”
承恩公夫人想要引着太子去如意苑,太子薄唇微启,“舅母也留下吧,孤一人即可。”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殿下是外男,即使是表兄妹,去女子的闺房也于礼不合。但对上太子淡然却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得沉默下来,派了一个婆子为他领路。
看着太子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朝着如意苑而去,承恩公夫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怪异。但很快,管家就来报长公主府的人上门了,她就将这些许怪异埋在了心里。
如意苑,章洄沉沉的一觉醒来,身上只穿了件藕荷色的纱衣,头发随手用一只钗子挽起。绿墨此时应该去为她布置早膳了,她在床上喊了两声,人都没有应声。
几个婆子丫鬟理应在外室,只是不知为何也没了声音。
章洄光着脚踩着一双绣花鞋,慵懒的桃花眼尤带有几分睡意,一手打了个哈欠,迷迷茫茫地出了内室。
“人呢,本小姐今天穿的衣服还没准备好呢。”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了接近一个月,章洄早就被封建阶级的特权给腐蚀了。一大早,也不自己找衣服穿衣服了,需要别人服侍才行。
然而出了内室,章洄没见着伺候的丫鬟婆子,却迎面撞上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的身形颀长,面容清隽,漆黑的双眸仿佛带有魔力。
咦?难道是她在做梦?这个人怎么那么像金大腿。
“太子哥哥”章洄尤未清醒,甜甜地喊了一句,“你怎么到我的房里来了?”
“嗯。”楚瑾双眸深不可测,注视着眼前未施粉黛的女子,她白嫩的肌肤透着粉红,藕荷色的纱衣微有弧度,隐隐可见内里的淡绿色的抹胸,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方才承恩公府的婆子领着他进了如意苑,就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
如意苑里很安静,院中有几名丫鬟在打扫,廊下还有几个婆子在小声交谈。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丫鬟婆子们瞬间噤了声,默默地退到院外。
日已上杆头,楚瑾以为表妹在屋中看书绘画,未打招呼便静静地步入门内,却未想到她刚从睡梦中醒来,竟连着衣衫都未整理。
“孤来看望表妹。”他的神情不变,语气清淡,视线在女子肩膀上白色的绷带停留了片刻, “表妹的伤势要记得换药。”
“太子哥哥,我房里的丫鬟她们……”男人清冷的声音一下子激起了章洄的神志,这是真的金大腿啊!她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天啊,怎么没人通报一声啊,她连小脸都没洗呢。
“她们在院外,孤唤她们进来。”太子眸光微暗,扫过女子瓷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还有光洁的脚踝,喉结一动,开口说道。
第八章
“嗯。”章洄声音小若蚊鸣,踩着绣花鞋飘移回了内室,瞥了一眼屏风外的身影,迅速照了一把镜子。好在没有眼屎,不然她在大腿心中心中可爱懂事的小妹妹形象就毁了。
丫鬟们垂着头小心翼翼地为小姐更衣,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外室那人可是大楚最尊贵的皇太子,一个眼神就能要了她们的小命。
章洄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百褶曳地裙,头发挽了轻巧的桃丫髻,又描了柳叶眉才从内室出来。
“太子哥哥,洄儿让您久等了。”章洄与他在临窗的书案那里相对而坐,笑容略有些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