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双眼通红的抬起头来，看向温稚意，“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把娄钰当成妻子过，她只是我妻子当年资助的一个贫困大学生，秀秀和她的关系很好，觉得娄钰能够照顾好小予，才在遗书里，交代我，给小予一个妈妈。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对小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到自己都听不清。
年近五十的男人在温稚意面前，终究是放下了自己的防备和面具。
这个时候的他，才真正只是一位脆弱的父亲。
“沈叔叔，您别担心了，我相信小予会理解你的。”
温稚意耐心地安慰道。
沈父叹了口气，“小意，你和小予在一起了，叔叔很开心，可我真的对小予原谅我不抱希望了，十多年，我居然放任那个恶毒的女人这样对我的儿子十多年！我都没办法想象这些年小予经历了什么，这让我百年以后，怎么好意思见秀秀啊..”
温稚意笑了笑，眨眨眼睛，晃了晃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上面赫然是和沈予夺通话了很久的页面。
“不如您自己去问问他会不会原谅您啊——”
“..”
一股强烈的社死和尴尬感瞬间袭来。
沈父从来没想过，温稚意这丫头居然玩阴的。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沈予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姿态，可是看着那长久的通话记录，估计自己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说的话就已经全被沈予夺听到了。
温稚意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沈父的肩膀：“沈叔叔，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和小予好好聊聊。”
“..别啊！”
父子俩同时出声，语气里的惊慌失措却一模一样。
温稚意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尴尬，挥了挥手，走出了办公室，“..”
然后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最后，沈父都以为对方挂断了，才试探地开了口：“你挂了？”
“..没有。”
电话那头，沈予夺的声音说不出的郁闷，他现在心情复杂的可怕，多年来，不苟言笑的父亲突然说了这么多，让他有些承受不了了。
“刚刚，我和小意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嗯。”
沈予夺的回答十分简短，但过了一会，好像又怕沈父担心什么似的，补了一句：“你别哭了，爸，我不怪你。”
“老子没哭..那是眼睛里流的水。”
沈父嘴上丝毫不认输，“那、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嗯，你挂吧，过两天买点东西去看看你奶奶，她想你了。”
“好，那啥..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父子二人并没有过多的煽情，有的只是简单的对话。
那种温情脉脉的模式显然不适合他们，这么多年来，沈予夺心里的坚冰也逐渐融化。
只是，一时间要让他们多和谐，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男人之间向来不会有什么直接的情感，今天要不是温稚意突然来这么一手，他们两父子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告别沈父后，温稚意刚坐车回到家，就被沈予夺扑倒在了沙发上。
她的视线瞬间天旋地转，对上了一双含着怒气的桃花眼，男人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腰：“说！坏女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含笑看向身上的男人，剑眉星目，分外动人。
“故意什么？”
第149章 墓地
沈予夺有些不自然地扭过了头，“就、就是我爸那事。”
“没有啊，”身下娇俏的女人耸了耸肩，“我就是碰巧按到通话键而已，我怎么知道你爸爸会说这个？”
“况且..”
温稚意话锋一转，“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至少你和沈叔叔现在没有误会了啊。”
男人叹了口气，俯身下去，轻吻她的唇角，“温温，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得知他爸爸这么多年来的苦衷时，他也同样感到难过。尤其是得知母亲死亡真相并不是因为父亲工作太忙故意忽略她时，他才想起了那些掩埋在岁月深处的细节。
比如母亲时不时的咳嗽，和藏起来的手帕。
还有那一张张他看不懂的病历单。
他不怪沈父，只是他们父子针锋相对的时间太久，导致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去和他父亲好好相处。
“沈叔叔..这么多年来挺不容易的，你没事多去陪陪他也好。反正你不是下个月就要退役了吗？到时候就可以去他的公司上班了啊。”
温稚意坐起身，用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鼻尖，“我知道，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怎么和我爸相处。”
沈予夺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温稚意微微一笑：“慢慢来啊，反正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铃铃的响了起来，“喂，爸？怎么了？”
她接起电话，语气温柔。
“小意，过两天就是你妈妈的忌日，爸爸买了明天的票回来，你到时候带上小予，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吧。”
电话那头，她爸爸还是笑呵呵的，丝毫听不出来悲伤的情绪。
温稚意轻轻地“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沈予夺，“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妈妈吗？过两天就是她的忌日了，我和我爸打算去给她扫扫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