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可以和芒出去玩玩吗?”赵小宝征求着意见。
“可以,带着你弟弟,还有带着帷帽,外面太阳大。 ”杨久叮嘱着,“芒,注意他们安全。”
褪去稚嫩,渐渐过度到成熟的芒相貌那是没得说的,毕竟从小到大,论好看这件事上就没有人赢过他。现在,混杂了内敛成熟和少年英才、桀骜孤僻的少年气质上更多夺目,杨久暗暗地盯着他,企图从他蓝色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又看着自己小豆丁一样的女儿,她觉得自己疯了,不过是两个孩子,能够发展处什么来?他们只不过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芒点头,带着兴高采烈的赵小宝和不甘不愿地赵二宝出去了。他们前脚出去,后脚赵禛就走了进来,杨久没好气地说:“都怪你,用我的样子做了风筝飞上天,这下好了吧,大家见到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叛军利用百姓当肉盾,让赵禛这儿投鼠忌器,但东及郡太守忘了自己手下那群兵有不少是坪及县通天国的收服来的,坪及县所在地信奉的邪神极多,非常迷信,因此就有了那天夜晚的神降,用的是涂着荧光石粉的风筝。
赵禛讨饶,夫妻两个相处,早就有一套秘诀。他看着放在不远处的风筝,事急从权,那神女风筝的画是自己行军打仗时有空就描摹几笔画出来的,不说把杨久的样子画得十足十,但神韵却是极像的,在他眼中、心中,杨久和神女没有区别。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赵禛忽然说:“明日,应该能进城。”
“不是说京城大门紧闭吗?有人开城门了?”
“神都侯梁奕。”
杨久噗嗤笑了,“果然是他。”
第145章 开荒第一四五天
叛军兵临城下之际, 皇帝以南巡为理由,连夜从西门京城,此后三天内, 数不清的达官贵人、寻常百姓简单收拾了行李仓皇离开, 滔滔江水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如过江之鲫,热闹得宛过年。船破开江水带出白浪, 引来鸥鸟于船侧翱翔、江豚于船前嬉戏, 如果不是身后是国破山河,当真是出游的好景致。
宁王平定叛军,进入京城的消息跨过天堑传入皇帝耳朵时, 他连眼皮都没有掀开, 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大局已定, 回不去了,朕也待腻了那里,换地地方也是不错。”
“陛下 ,完全可以下旨让宁王接您回宫。”成国舅小心翼翼地建议。
皇帝笑了,“呵,我手上已经没有牵制他的筹码。”
那笑声很轻很淡却和江南的梅雨季节的阴雨潮湿一样黏腻,湿哒哒地滑进了成国舅的耳中,他口中发苦, 万万没想到忍了一辈子的容太妃竟然在最后关头如此刚烈,宁王是孝子, 没有渡江过来弑君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儿了,谈何让他来迎皇帝回宫……这两三年来, 宁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地平定了平叛, 他不是简单地消灭了叛军, 而是平息一处的战火就治理一方的经济政务,他的手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难么多能人,轻而易举地就接管了一地事务,庞杂、繁琐、眼花缭乱的事情就像是找到了线头一样提起来干干净净。
成国舅初闻时就知道引狼驱虎,宁王不是在平叛 ,是在收复失地……
他看了一眼与叶妃厮混在一起,男女就着单衣的身子交缠,似两条无骨蛇一样。
心中长叹,他知道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还好有长江天堑在,宁王调兵渡江费太多人力物力,以宁王谨慎的性格轻易不会做 。
就在成国舅悲凉地想着什么时候继续南下的时候,他听到皇帝散漫的声音,“他不是政务通达嘛,那一边就让他好好管着吧,别来打扰正朕的清净,随便他怎么做。”
分江而治。
成国舅心中一凛,呆立在场,久久没有言语。
皇帝声音刚落,曲子就乱了调子,舞者就撞在了一块儿,就连软弱无骨的叶妃都僵硬了身体。皇帝抚摸着叶妃裸露在外的背,白皙柔滑的皮肤比最好的绸缎还要舒适,皇帝轻笑着说,“爱妃,怎么了?”
叶妃娇笑着滚入皇帝的怀里。
皇帝轻笑着亲了上去,当下就有内侍清场,至于那些乱了拍子的歌者舞者乐者等等,下次就不会出现了……
成国舅从宫中走了出来,犹觉得鼻腔内充斥着暧昧晦涩的香味,但他没有觉得骨肉酥麻,只感觉彻骨的冷,每走一步都似有寒霜在脚下凝结。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帮陛下料理朝政多年,究竟图了什么啊?明明处事公允、知人善任,为何在他担任首辅期间发生了几乎席卷全国的叛乱?又为何违背组训,让藩王离开封地?为什么会出现分江而治、一字并肩的割裂场面?他始终记得自己如何在先帝弥留之际苦口呕心地劝说——立嫡立长,也记得自己如何联合勋贵把陛下拥立到皇位……
明明有着雄心壮志,为什么如今成了这样?
“首辅!”
一声尖利焦急的喊声窜入成国舅的耳朵,他只觉得好吵,应该把叫喊之人立刻杖毙,但身体不受控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闭上眼睛之前,他脑海中盘旋的唯一想法是:地砖好硬好凉,远不如京城家中的软玉地面舒服。
······
时间往前半个月,赵禛和杨久说要入城的第二天,杨久早早地就把两个孩子收拾了出来,捏捏这个小脸、拉拉那个的小手,她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期待,忍不住就叮嘱了孩子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