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赵禛冷漠地等着,看杨久究竟意欲何为,心中还揣测着皇帝的意图,结合京城传来的局势、草原上胡人的动向等等等等。
他想了很多,却没想到听到一声舒服的喟叹声。
赵禛,“……”
又过了片刻,他听到绵长轻缓的呼吸,杨九郎睡着了?!
皇帝莫不是送来一个傻子。
还是说,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手段。
这种手段,还是十年来头一次。
随后,他感觉被窝里另外一个人的靠近。
赵禛嘲讽地勾起嘴角,是他想多了,该来的还是会来。
察觉自己被抱住,且抱着自己的人还用脸蹭了蹭他的腿。
赵禛的情绪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取暖的人不是很老实,手脚并用地缠上了他,因为发展方向出乎赵禛的意料,他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推开。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久忽然听到闷哼一声,睁开眼睛还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觉得呼吸困难。好半天脑子才转过来,她这是整个人埋进被窝里了,差点因为缺氧把自己闷死。
等等,手下的触感不对啊。
呃,脚下的触感更不对。
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杨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赶紧手脚并用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迟疑了一会儿后看向了宁王,看到宁王半坐了起来,手捂着肩头的伤口,眉头用力地皱在一起,冷冬里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杨久无措不安地说:“对不起。”
她差不多知道自己干了啥了,愧疚地低头。
“弄点热水来。”赵禛吩咐。
“哦哦。”杨久不敢耽误,顾不上冷的离开了被窝,趿拉着鞋子下了床,几步走到屏风那边,走出去前猛然顿住,踌躇着没有走出去。
自己太齐整了,不像是干完事儿的人。
让宁王暴露了咋办。
总不好对外说,她把宁王给办了吧……
宁王的一世清白不能够毁在她的手上!
杨久轻轻地趴在屏风上,抓住屏风的边缘,探出头看向外头,看到冒着火星子的炭盆那儿,小甲小乙竟然一直跪着。
“小甲小乙,要热水。”
脑袋几乎是抵在地上的小甲小乙愣了愣,抬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到一张漂亮的脸顶着一头乱发,是杨九郎。
杨久重复了一遍,“要热水!”
小乙机灵,立刻反应了过来,“公子稍等,马上送来。”
他拽着小甲起来,两个人冲到帐篷外面去弄热水。
宫中长大的侍从,谁没有长跪过,他们站起来走两步就缓了过来。
帐篷里一出来他们就去找水,找到了热水往回走。小甲说:“没听到太大动静啊。”
“我也纳闷,就听到一些嘻嘻索索的说话声,听不大清楚。”
“我听到宁王闷哼了下。”
“要水的怎么是杨九郎,他还走出来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越说越诡异。
小甲喃喃地说:“也许,宁王有什么古怪的癖好。”
小乙顿了顿说:“大概吧,陛下何尝不古怪,他们毕竟是兄弟。”
主子们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不敢过度猜测,知道太多了不好。热水送进去,他们看到是好端端的杨九郎出来拿的,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退守到帐篷边,继续守夜。
杨久拿了暖壶和水盆走到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宁王。
宁王拧着眉头,伤口处被踹了一脚,疼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他是能忍,但也是人。
“伤口崩裂了,为我清理伤口,上药。”
杨久连忙点头,“哦哦。”
坐到宁王身边,杨久看着宁王齐整的领口,这是要脱男人衣服啊,她抬起手摸到了宁王的衣服,“王爷,我手脚笨,要不出去喊大夫过来为你换药。”
宁王说:“你不是说要为我保守秘密?“
“好吧。”杨久干巴巴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
杨久一不做二不休,解开系带,抓住宁王的衣襟,脱掉了他的外袍,然后是白色的中衣,紧接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还有受伤的左边肩膀。血腥味毫无保留地出来了,绷带上染上了血迹……那啥,身材真好。
她不是故意要看的人家胸肌的,实在是太看了!
“你看什么呢!”宁王不悦。
“哦哦,我看伤口,看伤口。”杨久让自己的眼睛老实点,现在什么情况,小命捏人家的手里面还敢觊觎人家美好的肉|体?
杨久也就是些微愣神,不是脑子不清楚的傻子。
她慢慢解开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这看起来不是新伤,是有段时间的旧伤了。旧伤几乎占据了半个肩膀,狰狞的伤口趴在紧实的肌理上,受伤之初差点要了宁王的命吧,勉强愈合后又受到重击,伤口崩裂。
这重击不是她一脚能够踹出来的,是战场上的拼杀所致。
她踹的一脚,算是雪上加霜。
杨久愧疚,“对不起。”
宁王“嗯”了一声。
“我给你王爷处理伤口。”
杨久心无旁骛地开始处理伤口,宁王身上带着两小瓶药,一瓶用于清洗伤口、一瓶药粉外敷。伤肯定时常破口吧,才会让一位主将随身携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