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谏回国后被安排到了北界山军医院里,他现在虽无生命危险,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手上腿上都打着石膏,从头到脚缠着绷带就和木乃伊似的,俩眼睛还是最近几天才消了肿能睁开见人。
回国后陆谏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说了还好救得及时,他的内脏受了轻伤,外伤严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陈队听闻后点点头,说了句脑子没事就好。
陆谏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雪豹”上下传遍了,他的病房里每天都有人来看望,这次他在外卧底一年,几次险些把命给豁出去,最后还找到了VIRUS的大秘密,论起来二等功勋章是跑不了的。
护士来给他拆除脑袋上的绷带时丁琎也在场,陆谏头顶上缝了好几针,伤疤很显眼,有一道从额角一直划到了耳后,伤口虽已缝合,但不难想象当时这道口子有多狰狞可怖。
拆了绷带,陆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丁琎找面镜子给他照照,他艰难地转动脖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啧”了一声还挺难满意:“斯坦国的医生也还行,缝得不错,针脚还挺整齐的。”
他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还是在祖国好啊,空气都是香的。”
丁琎睨他,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脖子能勉强动一下。
这一年他一定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卧底的滋味丁琎知道,胆战心惊时刻不敢松懈,觉都睡不好不说还要违心做很多和本意相悖的事。
丁琎向来知道陆谏心理调节能力很强大,这会儿从他表情和话语间根本看不出他心理上受过什么创伤,他表现得好像他执行的不是A级任务而只是去扫个雷一样。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队里怎么样啊?”陆谏眼珠子往边上一瞟。
“都挺好。”
“你呢,我不在没人陪你练拳脚,身手退步了吧。”
丁琎乜他:“等你养好了起来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陈怀景揶揄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个人问题呢,不会毫无进展吧?”
丁琎瞅着他:“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我怎么了?我可是有主的人。”陆谏咳了声说,“等我伤好了就去找‘一一’解释,她会原谅我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丁琎知道陆谏在试探,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笑了笑故意激他:“别说,她长得还挺好看,难怪你看不上其他姑娘。”
陆谏警惕:“我告诉你啊丁琎,做人要有底线的,‘朋友妻不可欺’,你可别对她有什么想法啊,她是我的。”
丁琎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额角的青筋跳了下,恰好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应了两声就挂了,随后垂眼看病床上的陆谏:“有人来看你了。”
“今天又是哪些人啊,这群猴崽子就不能消停点儿让我好好养养伤?”陆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并没多少抗拒成分。
病房外有人敲了敲门,随后门被推开,热黑和四马从外面走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陆谏的眼珠子使劲儿往门那边瞪,看到热黑和四马时本想嫌弃一番道上一句“怎么又是你俩”,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了他们身后那暌违已久的熟悉面容,不是周轶又是谁?
他一时还有些不敢认,直到她走到床前他才喊了声:“一一?”
周轶上下打量着他,他手上脚上的石膏都被人用油性笔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她又去看他的脸,最后目光落在他头顶几道缝合的伤口上。
她回头问丁琎:“医生怎么说?”
“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会残吗?”
“暂时不会。”
周轶心里暗松口气,表面上却惋惜地摇摇头,睨着陆谏凉凉地说:“运气真好。”
陆谏:“……”
他盯着周轶看了好久,眼神里有思念和亲昵的情感在流淌,他在外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有多想她,此时还能活着见到她他真心觉得不易,就算是她对他仍是一脸冷淡他也觉得心满意足,只不过这满足的表情还没呈现在脸上,他就皱起了眉头。
从哈米尔高原下来后丁琎就随着交流团出发前往斯坦国接陆谏去了,而周轶也从域城离开回到了渔海。从分开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过去了,前阵子丁琎把陆谏接回了国,那时他的情况还不稳定,丁琎就没让周轶过来免得她担心,最近这两天陆谏的身体状态好些了,他才和她说了声,周轶虽然面上对陆谏没表现出关心的模样,但是隔天就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来了域城。
丁琎盯着周轶瞧了好一会儿,她一下飞机就来了医院,渔海到域城得有近八小时的航程,从她脸上还能看出点疲倦的神态,他碰了碰她的脑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轻声询问道:“吃饭了吗?”
周轶转过头看着他抿出一个浅笑:“飞机上吃了点儿。”
陆谏的眉头就是在这个时候皱起来的,他太了解周轶了,她性子偏冷,平时对旁人她很少笑的,就连对他她也时常以冷面相对,他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才能勉强逗笑她,现在到了丁琎这儿她怎么轻而易举就笑给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