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语见他过来,迅速低头移开了视线。只用余光瞟到周肆在位置上坐下,长腿一迈落过来抵抵兼语鞋尖,语气也散漫:“欸,雨伞,商量个事。”
雨伞是周肆给兼语取的绰号,很莫名的称呼,兼语自己也不记得周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她的。
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习惯被他这样叫了。
倒是这一声‘雨伞’把秦鸢叫的略微有两分不自在,她一个二八年岁的老阿姨,更刺激的事都经历过了,但看着眼前这俩小朋友你来我往的隐晦暧昧。
淡淡有些脸热。
嗯,这躁动的青春期啊,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想着这才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两人转回正题,兼语闻言也终于将鹌鹑似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正前方:“周少爷有什么事?”
“咳,宣布个事,我呢,上周通过特招考核了,想必两位美女也应该知道了,可能期中考一过我就要离开咱们可爱的一班了。”随即又顿顿,意味深长地瞥了兼语一眼:“不过呢,两位也不用太担心我,虽然离开一班我有万般不舍,但去特招班的我并不是孤独的,我英俊帅气的衍哥慷慨为周某撑腰,两位大可放心——”
“你说段正衍也要去?”
周肆热血澎湃的演讲才发表到一半猝不及防被秦鸢这么一问,直接原地宕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对。”
“不过也不全是衍哥照顾我 ,我也可以……”周肆答完又欲把方才没说完的演讲继续推进,却在前门一阵缓慢有力的脚步摩擦声中悻悻闭了嘴。
毕无良进来了。
厚重镜片下的眼神犀利,透过手臂的搀扶从前门的一角四面八方在教室内环顾一圈,最后又定格回试卷上。
本次英语考试的月考试卷正在毕无良的注视下快要被盯出洞来了。
许久,男人重重啜了一口茶。
在几十双眼神炯炯的注视下开始发声:“我们班这次英语考的还是很不错,140以上有8个,只可惜最高分没有以前好。”说到这里毕无良的视线向窗边落去一眼。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但也只是一眼,毕无良又重新捡起话头:“同学们还要继续努力,另外针对这次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也同样不能灰心,你们还有期中,还有期末,还有在高考前大大小小的几十场考试,都有可以翻身的机会。”
“但是针对英语这门课,我和年级办公室商量过了,开展小组化学习,一会儿下课之后,班长把新的座位表拿过来。”
“我们班刚好四十个人,能设立十个学习小组,小学组中的同学互相学习督促,我会定时检查。”
这话说完,毕无良开始打开试卷订正错题。
而下面小声的议论则断断续续地游走在教室的各个角落。
兼语也凑到了秦鸢的耳边,语气有些担忧:“鸢鸢,无良这次该不会把我们调开了吧……”
“不怕,再怎么调都在一个教室了。”
“可是……”兼语说完欲言又止,随即只淡淡叹了声气,望着窗外兀自呢喃:“希望无良能对孩子好一点。”
一节英语就在这样漫长的等待中打响下课铃。
一下课,毕无良就收拾好教案,把段正衍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地目送他离开。
像看一名壮士。
场面有些莫名的滑稽。
大概等了五分钟,秦鸢才看见段正衍重新出现在教室前门,他笔直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毕无良提前排好的座位表,冲班里的同学说了一声:“大家先出来一下,听我念名字进去。”
声音沉稳冷静,比成年多了一丝清冽。
让秦鸢的耳朵无意间软了下,快步走出教室,踏过教室前门的时候被拥挤的人群挤地略微丢失平衡,慌乱之际被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带到身后,远离密集的人群,脚步安稳落地。
秦鸢的动作滞了滞,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谢谢。”
声音有些轻,她不确定他能否听到,正酝酿着重新开口,却见段正衍点了下头,眼神在她脸上虹毛般扫过,只叮嘱了一句‘下次注意一点。’又重新转回去照顾其他同学。
仿佛他刚才焦急地那一伸手只是她的错觉。
确实是想多了,紧急情况下,他对谁都会这样的。
秦鸢自我劝说。
段正衍开始点名。
不一会儿念到周肆,然后是她还有兼语的名字。
再就是下一组。
几人在窗边的位置落座,兼语和周肆是同桌,就坐在她的前排,两人一坐下就开始斗嘴,但兼语的唇角始终是扬着的,敷衍完周肆又转过身来趴在她桌子上晃悠。
“鸢鸢,我们这次又分到一起了!”
“嗯。”秦鸢点点头,语气也有些轻快,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点心不在焉。
好友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不过鸢鸢你旁边怎么没人啊?”
“班长点完我们这组就直接叫下一组了,我看他们的人都是齐的……”
“该不会衍哥自己和我们一组吧?”周肆适时插话道。
“啊?还有这种好事?”兼语语气有些激动:“班长来了我的英语是不是能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