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披着睡袍把陈易送到门口。
“今晚回来吃饭吗?”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温嘉几乎从不会这样问。
“没什么,感觉从香港回来之后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陈易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最近有些事情比较棘手,没办法。”
“那你晚上怎么吃饭?”
“晚上在星光有个饭局。”
温嘉耸耸肩,冲他抬抬下巴,“好,快走吧。”
看着陈易离开的背影,一晚没睡,困意袭来,她转身回到卧室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再醒的时候,朝阳已经成了夕阳。
她起床到卫生间去,路过镜子的时候停下脚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错,但是眼下的黑眼圈像是吊了两个荷包一样,又重又深。她扯起嘴角冲镜子里笑了笑,眼角已经开始滋生两条细纹,到底还是岁月不饶人。ρǒ18ɡν.ⓒǒⓜ(po18gv.com)
温嘉洗了把脸后,走进衣帽间。她的裙子不算多,还有一半没穿过,都是从香港寄回来的。这些裙子主要用来应付和陈易出席的场合,不适合日常穿着,况且日常她喜欢穿的短袖和牛仔裤没什么太多花样,简单款从二十岁出头到现在都不过时。
她把手抱在胸口,在衣橱前站了好一会,还是选了最熟悉的宽吊带配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辫。这样一看,好像还是个大学生。
夕阳又沉了一些。
她从客厅里拿了车钥匙。在香港的六年,她的学了开车。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司机了,但是保镖是甩不掉的。
“嫂子,您去哪儿?”门口的保镖问。
“去找陈易。”她脚步没停地往车库走。
“需要和易哥说一声吗?”保镖只能跟上。
“不用,我知道他今天晚上在星光。”温嘉摇了摇手上的钥匙,“你跟着吧。”
夏天昼长夜短,天边的晚霞还没有完全退去,时间却已经七点半了。
温嘉开车速度不算快,比较平稳。星光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
她在马路边随意停了车,走到后车车窗旁,敲了敲车窗,把钥匙从车窗里扔进去,“把车停好,我进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过马路。
星光内部的结构没有改变,重新开业之前陈易让人稍作整修,现在和以前相比,外部没有那么高调,可内部的豪华程度却更上一个档次。
温嘉搭大厅后的电梯上去, 陈易包间的大门正好被打开,有人低着头从里面出来,和她擦肩而过。
“嫂子!”彭闯的眼睛尖,从打开的门缝中一下子就看到她。
温嘉的目光本是跟着那个出去的人的,被他这么一喊回过头来,笑着走进去。
“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彭闯斜着眼看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陈易,嘴里却是在问温嘉。
陈易这才抬头看温嘉,他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眉心皱了皱。
“不欢迎呀?”温嘉假装没看到,在陈易旁边坐下来,“我吃完饭没什么事情做,想着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
“我哪里会不欢迎啊。”彭闯笑着拿起酒瓶准备给她倒了杯酒,被陈易拦住。
“她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喝酒。”
彭闯啊了一声,“对不住嫂子,考虑不周,我给你拿瓶水。”他起身从旁边的酒柜最下面抽了一瓶矿泉水,“从上次在香港见过之后,咱们也算是一两年没见了,你真一点没变样子。”彭闯和陈易的联系一直没有间断,陈易在香港时,主要由他往来沟通,内陆的许多事情都有他来帮着操办。
温嘉接过水,“还是老了的。今天照镜子法令纹都出来了。对了,刚才出去的是谁?”
陈易咳了一声,倒也没避讳,直接说:“童凌,你校友。”
“来找你的?”温嘉一边把水倒进面前的玻璃杯一边问。
“找我的。”彭闯抢着说,“嫂子,我这不是一直没女朋友,看人家漂亮嘛。”
温嘉笑着说:“那你可得注意身体。”
彭闯不管她是真信还是假信,巴不得打着哈哈快点绕过这个话题。他拉着陈易聊起别的话题,温嘉插不上嘴,借故去了一趟卫生间。
一推开卫生间的门,果然,童凌也在里面。
“温学姐。”她冲她笑得天然无害,像是当年在童凡家碰见一样。
温嘉站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开门见山:“童凌,别招惹陈易。”
“为什么?”她一手撑着洗漱台一边歪着头问她,“因为你想独占她?”
温嘉皱眉,她心里拿不准该怎么和她说话,也拿不准她到底想干什,犹豫半晌只能模糊地问:“你知道你是谁吗?”
童凌愣了一下,显然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有点惊讶,脑袋正过来,不再那么挑衅,“你知道?”
“阿红。”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你怎么认识她的?”童凌的手从洗漱台上放下来,身子站直,向着温嘉的方向微微倾斜。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了陈易,她尝试过拉我一把,所以我也想拉你一把。”温嘉没明说的话是,二十岁的时候阿红告诉她远离陈易,她没有听,现在她把这句忠告同样送给阿红的女儿,“离开他。”
“自私。”童凌吐出这两个字,“温学姐,你这是要报恩的意思啦?那你知道她埋在哪里,她坟头的草多高了吗?”
温嘉心下一惊,果然不出她所料,阿红已经离世了。但她面上仍旧毫无波动,直视童凌的双眼,“我没说过什么报恩的话。我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我只是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今天的话,诚心诚意。如果你想从陈易身上获取任何东西,你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温嘉凑近她的耳边说:“包括童厅长,也保不了你这个私生女。”
“你怎知道!”
温嘉伸出一根手指贴在的嘴唇中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进一个隔间,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