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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都是彭佳铭埋的,谁也没注意具体位置。
    “你选个地方吧。”甘霖把选择权交给邱澈。
    “有啥要求吗?”
    “有一个。”
    邱澈快走两步跟上他,听到他说:“最好别被动物翻出来。”
    ......要求还真不高。
    厨余垃圾就一点点,但也不能随便乱扔。
    甘霖一手拿桶,一手拿铁锹,跟在邱澈身后,等她选地方。
    “这吧。”
    离营地大概一百米的位置,邱澈点点脚下。
    甘霖放下桶,“确定啊?”
    “确定。”邱澈迷之自信,她打开手电筒,给他照亮。
    甘霖只挖了两锹便停下,看着邱澈,虽然他的目光在黑夜里并不清晰,但这种注视对邱澈来说如暗夜光束,道道打在她身上。
    “打赌吗?”
    “赌什么?”
    “赌这里会不会被动物翻出来。”
    邱澈不容他人质疑,“肯定不会啊!”
    甘霖笑了声,她却莫名打个冷颤,预感不太好。
    “如果被翻出来,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做饭了。”
    “......”
    手电筒冷白的光线照在甘霖脸上,他勾起的嘴角好像暗示着什么。
    邱澈有种预感,他赢定了。
    ?
    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邱澈照例七点准时爬起来,脸还没顾上洗就跑去昨夜掩埋厨余垃圾的地方。
    散落的泥土和残渣,足以证明一切。
    邱澈严重怀疑是不是甘霖趁她和纪娟睡着,跑过来自己挖的......
    算了,愿赌服输,想要成为一代厨神是没指望了,还是给娟姐打下手吧。
    洗漱完,她坐到河边椅子上,抽着烟,等太阳升起,虽然阴云之后不一定能看到太阳。
    身后三个黄色的帐篷被风吹得一扇一扇,甘霖的帐篷在最右边,邱澈在中间,娟姐的挨着厨房。
    她自己的那个拉开了,其余两个紧闭,一眼便知道谁在赖床。
    邱澈坐在昨天甘霖坐的那张折叠椅上,紧闭双眼,指尖剩下的半支烟缓缓燃烧,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走路声,像是往河岸方向。
    邱澈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加速,感觉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短暂几秒,河水上的漂浮物在她两眼失焦的注视下越漂越远......
    “你输了。”
    甘霖站在邱澈头上,俯身看她。
    蓬乱的头发,疲倦的脸,唯独那双眼睛,和梦中站在措钦大殿里的男人一样清澈。
    我输了......邱澈重复一遍。
    这个清晨,曾令她不屑的那句烂大街的话竟然在自己身上浮现。
    有句话怎么说?
    “先爱上的人,是输家......”经典语录诚不欺她。
    甘霖坐到一旁,说:“昨晚来了一只赤狐。”
    赤狐是狐狸中最漂亮的一种,在烟瘴挂数量相对藏狐要少许多,赤狐也一直是被人猎杀的目标,因为漂亮的皮毛被用作帽子和衣服,就像八十年代那会儿盗猎者捕杀藏羚羊一样。
    “它来吃宵夜吗?”
    “嗯,吃咸了还下河喝水。”
    熟了之后两人开始互怼,且不相上下。
    邱澈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丢过去,扔完才意识到烟盒是空的。
    昨晚给甘霖的时候还是满的,可现在一根都没有了......
    邱澈眼前晃现午夜时分甘霖坐在河边,一根接一根地,直到抽光一整盒。
    对于化解悲伤的时间,有人分秒跨过,有人却需要几个月、几年、甚至一生。
    邱澈不确定甘霖需要多久,但起码表面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的他并没走出那段阴霾。
    “甘霖。”
    “嗯。”他捏着烟盒玩。
    “你这样不行。”
    “什么?”
    甘霖笑着装傻,眼下那颗痣牵动着,让人移不开目光。
    邱澈坐起来,直视他,“你需要好好睡觉。”
    “我也想睡。”甘霖捏了两下眉骨,企图让自己精神些。
    “有一年我办了个小型展览。”
    甘霖抬头,眉宇间舒展开来。
    邱澈继续说:“展前一个月我很焦虑,长时间失眠,总觉得资历不够,怕受人非议,可帮我办展的人说,他出资办展,如果有人喜欢我的作品可以直接买走,这个钱他会全部捐出去,捐赠对象让我挑。”
    “你同意了。”
    “嗯,我当时想,起码能帮到别人,何乐而不为。”
    邱澈讲到这里瞄了一眼烟盒,“展览结束之后我的失眠就好了。”
    “为什么?”
    “原来幕后帮我办展的人就是我哥,可笑吧?”
    这一瞬甘霖的眼神被邱澈捕捉,显然他也意外。
    “后来我离开上海,这几年都很少回去。”
    这件事邱澈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每当有人提那场展览她都不接茬,既然羿思竹费尽心力想给年少的她一个名气,她再怎么解释,在外人看来都像是炫耀。
    即便后来她的作品获过几个奖,也无法抹去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年少成名,不算什么好事,起码对她来讲不是,因为不需要。
    “我看过你的作品。”甘霖说。
    邱澈笑了声,“娟姐给你看的吧?”
    “三年前,上海那次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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