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我要杀了你!我让我爸杀了你!让我舅舅休了你!”
他仍然不肯求饶梗着脖子又哭又叫,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能把他怎么样,只要等会儿, 他爹娘来找他, 一定可以让这个女人好看。
“哟,还不肯认错, 你还挺有骨气的嘛。”
他越是嚎叫江挽云越是想揍他。
“还扯不扯女人裙子?”
“还骂不骂人?”
“还下不下药?”
问一句就打两巴掌。
林玉树感觉自己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虽然屁股肉多, 但疼痛却传遍全身,屈辱感更是笼罩着他, 他恨不得爬起来和江挽云拼命。
但他挣扎不了, 挣扎只会被打得更凶, 他渐渐地不敢叫唤了, 眼泪鼻涕也不争气地狂流。
打了十几下, 江挽云手都打痛了。
她停下手, 问:“知错了吗?”
“呜呜。”林玉树不回答。
“啊!”不回答又是一巴掌, 他发出一声惨叫, 还是不肯屈服。
江挽云把墙上的鸡毛掸子取了下来, 恐吓他道:“你不认错我就用这个了,这一下打下去,可不是手能比的。”
林玉树心里颤抖,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叫道:“你冤枉我!啊!”
江挽云不轻不重地用鸡毛掸子抽了他一下。
林玉树只能惨叫连连,这鸡毛掸子抽着可比手打着痛数倍。
江挽云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我哪儿冤枉你了?你下药的时候,我就在窗子外看着的,这药哪儿来的,应该不难查吧?哦对了,你这兜里,怎么还有一张包药的纸啊,拿去让大夫闻闻下的是啥药啊,再问问你的亲戚朋友邻居,有没有人买过这药呢?”
江挽云越说林玉树越心惊,他没有想到自己打死不承认已经行不通了。
这个女人好可怕啊。
他已经有点打摆子了,气势也弱了许多,屁股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虽然自己在家里称王称霸,但他又不是傻子,谋害长辈的罪过完全可以被除族的!他有个叔叔就是因为偷了家里的银子去赌场,把他老爹的救命钱用了,就被族长赶出去了。
江挽云道:“你是六岁,又不是三岁,该懂的事应该懂吧,念在你年纪小又是亲戚,你只要给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我就不把事儿揭发出去。”
林玉树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坨,犹犹豫豫着,这时门嘎吱一下开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玉树一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立马又挣扎了起来,“三舅!三舅!三舅救我!你媳妇要杀我!她要打死我!”
三舅一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陆予风刚去帮忙拔葱,洗了手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这场景。
他也有点愣住了。
下意识啪地把门关上,问:“玉树这是……”
江挽云道:“老实点,叫三舅也没用,他跟我是一伙的。”
陆予风:“……”
“他刚刚往我茶水里下药呢被我当场抓住了。”
陆予风闻言眼神忽得变冷了,方才还眼巴巴看着他的林玉树被他眼神吓到了。
江挽云道:“如今是证据确凿,他却死不认账,被我打了一顿。”
陆予风打开茶壶盖子,闻了闻,没什么味儿,问林玉树,“你下了什么进去?说实话。”
林玉树不敢隐瞒了,结结巴巴道:“巴……巴豆粉。”
“哪儿来的?”
林玉树:“叫,叫别人帮忙买的……三舅,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告诉别人!”
他垂头丧气,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陆予风道:“你该向你三舅娘道歉,而不是我,并保证下次不再犯。”
林玉树别无他法,目光呆滞地对江挽云道:“对,对不起……三舅娘,我不该给你下药,我以后不会了。”
江挽云这才松开手,谁曾想顾不得疼痛,林玉树一下爬了起来,狠狠推开陆予风,把茶壶抱着跑了出去。
陆予风负手站着,道:“他肯定要去告状了。”
毕竟是自己外甥,他还是了解对方的。
方才他叫林玉树道歉也没指望着林玉树是真心悔改,纵容者江挽云打他一顿,不过是让江挽云出出气罢了。
一个孩子若想教好,还得从他的父母下手。
江挽云道:“这小子还挺机灵,知道把茶壶抱走,以为就可以销毁证据吗?那我也可以死不承认,我就说我没打他,他的屁股是自己摔的。”
陆予风道:“等会儿你什么都别说,我来处理吧。”
外面已经在叫吃饭了,江挽云和陆予风走出门,大家忙忙碌碌地摆桌子,摆筷子。
两人还未坐下,林广坤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满脸怒意,怀里抱着林玉树,陆雨梅脸上带着恨意红着眼睛跟在后面。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让林玉树去巴结一下陆予风,回来就伤成这样,整个屁股都是红的,全是巴掌印,左边脸上也肿起来了。
他们一直捧在手心里面,从来没有打过的宝贝儿子,居然被人打成这样。
甭管是谁动的手,今天都别想好过,大不了这门亲戚不要了。
“江挽云,你给我过来!”
林广坤大着嗓门儿叫道,他语气凶狠,旁边不认识的人瞬间被吓得抖了一下。
待看见屋檐下的江挽云和陆予风之后,陆雨梅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就要和江挽云厮打,“我打死你!你竟敢伤我儿子!”
旁边的人赶忙过来劝架,将两个人拉开,江挽云头发被抓散了,但陆予梅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她扑过来的时候,陆予风就挡在了江挽云的面前,所以她只抓到了江挽云的头发,而江挽云伸手抵挡时候不小心抓到了她的脸。
“干什么干什么呢!”
陈氏等人围了过来,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陆予梅当先哭诉道:“爹娘!你们要给我做主啊!你们看我儿子的屁股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她把林玉树抱过来,把裤子退下给大家看。
而后指着江挽云道:“都是这个贱人!她因为昨天记恨我儿,就背地里下黑手!”
看着林玉树屁股上触目惊心的伤,陈氏等人也是愣住了,皱着眉头看向江挽云。
“这是怎么回事?老三媳妇真的是你打的吗?”
“天啊,下手好重啊!”邻居家的惊讶道,“这孩子是犯了什么错了?”
林广坤大声道:“你们陆家办酒席,我们好心来帮忙,今天不给个说法就没完了!我儿子可是家里宝贝着长大的,还没有人敢动过他一根手指!你是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跟他动手,你真以为他爹是死了吗?”
林玉树躲在林广坤的背后,对着江挽云露出挑衅的表情,那壶茶水他已经倒了,纸条也丢了,还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下药了呢?
江挽云冷笑,正要讲话,陆予风却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他带到自己背后,道:“是我打的。”
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陈氏不可置信道:“风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没有人会相信是他,毕竟陆予风平日是沉默寡言脾气温和的人,从来没有与人起过冲突红过脸。
说他会动手打人,不如说母猪会上树。
林广坤和陆予梅也不信,只觉得他在维护江挽云,道:“你不要再维护你媳妇儿了,昨日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站稳,摔了下来,怪我儿碰到了她的裙子,我儿没有给她道歉,她就怀恨在心!”
陆予风表情淡漠道:“是我打的,因为我回屋的时候发现他在往我们屋里的茶壶里下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林广坤显然也愣住了,下意识的质问林玉树:“你做了什么?”
林玉树丝毫不慌,叫嚣道:“三舅,你说谎!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什么下药呀你有证据吗?”
陆予风道:“你往茶壶里下的是巴豆粉,后来又趁我不备将茶壶抱走了,我自然是没有证据了。”
林玉树得意洋洋道:“那你凭什么冤枉我呀?你都没有证据,你就是撒谎!我的屁股明明就是她打的!”
陆予风:“我可没有撒谎的习惯,若不是你犯错了,我为何要教育你,我是你舅舅教育你一下没不可?茶壶虽没了,但可去镇上医馆查查,昨日是谁买了巴豆粉,一问便知,都是有记载的。”
旁边的人都议论纷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林广坤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儿伤成这样,你说他自找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陆予梅也怨恨的地看着陆予风,她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
陆家人显然是站在陆予风这边的,毕竟林玉树是什么德行他们也清楚,若说下药这种事那也是做的出来的。
柳氏忍不住站出来:“三弟方才都说了,是亲眼撞见的玉树下药,他又把茶壶抱走了,只能去医馆查证,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陆予梅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有人污蔑你的孩子陷害长辈,看你还能说得出这话不?”
柳氏不屑道:“我可生不出这么样的孩子。”
看林玉树被打她可是开心坏了,要不是人多,她都要笑出声了。
“你!”陆予梅气得要死,又把矛头指向江挽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我三弟不过是为你顶缸,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狠毒?我的儿子才六岁,你竟然下得去手?”
陆予风仍然抓着江挽云的手腕,拽了拽她,示意她别说话。
江挽云便懒得说话了,她不想跟林家这几个奇葩纠缠,既然是陆予风的姐姐家,那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陆予风道:“我说的话千真万确,诸位不信也没办法,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大姐和姐夫如此溺爱孩子,这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待他的性子已不可挽救,那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林广坤气得要死,这不就是在说他的儿子没有教养吗?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他咬牙切齿道:“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教育,轮不到你操心,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陆予风道:“我说了你们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既然你觉得此事不能随便算了,那我们可以认真地讨论下如何解决,只是就怕结果你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