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你们先挑。”陆予山道。
“你们先挑吧,我和你大嫂哪个都行。”陆予海道。
江挽云看他们兄友弟恭的样子,帮他们作出决定:“不如抓阄吧。”
“成,抓阄好啊,我正愁选不出来呢。”
几个人都同意抓阄,陆予风尽职尽责地扮演江挽云的小秘书一职,写了两个纸条揉成团,搅和搅和放在桌上。
陆予海和陆予山分别拿了一个,打开一看,陆予海是早点,陆予山是烧烤。
双方没有不满意的,江挽云便让陆予风开始记录,“我说,相公帮我记一下,卖早点的话需要推车一辆,我前面租的那个推车可以转租给大哥大嫂,铁锅炉子蒸笼那些都是家里的现成的,直接拿去用便是,你们每天需要买的东西我让相公帮你们写下来。”
江挽云开始念,陆予风提笔开始写,陆予海和王氏竖着耳朵听着。
“洋芋,面粉,糯米,猪肉……”
写了一页以后放在一边晾干,江挽云道:“卖烧烤的话,烧烤架我已经准备好了,直接转让给你们,你们也需要租一个推车才行,除此之外每天需要买以下的菜:洋芋,藕,韭菜,五花肉……”
两张纸分给两夫妻后,江挽云问陈氏,“娘,现在家里还没分家,相公身体也好转了,不用花太多银子了,账也还了,是不是考虑下赚了钱一起盖个大房子。”
陈氏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没分家,不管做什么都越不过她去,以前只有江挽云一个人赚钱时候,陈氏就没管她,现在家里挣钱的人多了,自然要管理一下才行。
陈氏倒不是那种压榨儿子媳妇的坏婆婆,想了想道:“你们都出去赚钱是好的,大家劲儿往一处使,但这做生意呢,赚多赚少大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赚了多少又上报了多少,我也知道你们吃苦了,不会让你们把钱都上交的,所以这样吧。”
她伸出一只手来道:“既然挽云说光卖早点一天就能赚两三百文,那你们每天上交一百文给我,剩下的钱你们就自己留着。我把你们上交的钱呢留着,争取明年就盖新房。”
陆予海和陆予山两夫妻都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他们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上交大头,自己留小头了,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只敢每天偷偷留几十文钱,谁知这下成了只用交一百文,自己可以留下几百文的情况!
“娘,你可是说的真的?不是唬你儿子的吧?”陆予山道。
陈氏白他一眼,把账本拿出来道:“还不得看你自己能不能干,你不啃吃苦,再好的技术也赚不到钱。”
说罢她翻来账本道:“这两年我们欠了很多亲戚的钱,挽云赚了十五两银子,让我们拿去还账,剩下的分给你们两家做本钱。”
她拿出四两银子,分给陆予海和陆予山一家二两。
若说方才是惊喜,现在就是感动得说不出话了,他们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弟妹。
“传林,绣娘,快,给你三婶磕头。”
传林和绣娘是江挽云的徒弟,磕头也无妨。
两个小家伙乖巧地给江挽云磕头,江挽云把他们拖起来,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以前也为我和相公付出了很多,如今境况好起来了,大家一起努力日子一定能越过越红火的。”
陈氏道:“予风以后还要吃药和养身子,念书也要钱,挽云挣的钱就她自己留着吧。”
陆家人都没意见,商量完差不多都快中午了,吃了午饭,柳氏已经迫不及待拉着陆予山上镇上租推车。
她一直想去看看大夫,为什么自己大女儿都六岁了自己还没怀上二胎,以前没钱她不敢开口,现在总算有奔头了。
王氏也和陆予海上镇上去了,她要挣钱给两个儿子攒着以后娶媳妇。
陈氏逮了只鸡来杀了,打理干净后给江挽云道:“你拿去炖了,做给你和予风两个人吃就行,一只鸡不够全家人分的,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说啥。”
她现在就是光明正大地偏心了怎么的。
江挽云接过鸡,这时陆父回来了,提着三条大草鱼。
草鱼一条估计都有七八斤重,比人手臂还长。
“今天他们鱼塘放水,我去买了几条来,你们看看想怎么烧着吃。”
陈氏喜道:“这么大的鱼!还挺少见!”
她接过鱼,下意识问江挽云,“挽云你说怎么吃?”
江挽云脑子里闪过各种鱼的吃法,灵机一动道:“娘,我有个吃法保管你们没吃过。”
“什么吃法?”
“鱼丸。”
第26章 白玉丸
三条大草鱼被养在缸子里。
江挽云提了一条出来, 陈氏赶紧过来道:“我来杀吧,免得弄脏你衣服。”
江挽云摇头,正要说自己来, 一双手伸过来,“我来试试。”
她诧异地看着陆予风,“你还会杀鱼?”
陈氏乐呵道:“他以前杀鱼杀鸡下地插秧都会的, 你让他去杀吧。”
书院农忙时候会放假, 陆予风每年都会赶回来帮忙春种秋收。
君子远庖厨, 他觉得这话不对。
每个人都要吃饭要穿衣,吃的穿的都来自于农民手中,做饭也并非女人的活儿,既然大家都要吃饭, 那有空时候搭把手又有何妨?
江挽云这才放心把鱼交给他, 叮嘱道:“把里面的黑膜弄干净啊。”
陆予风挽起袖子扎起衣服下摆,提着鱼和菜刀去河里了。
却说陆予梅和玉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要翻过一座山抄近路才能到牛头湾, 走大路要多费些时间。
玉兰倒也不是从小就胖的, 只是生了场病后就慢慢长胖了,明明没有吃什么好东西。
爬山累人, 陆予梅看着脸蛋通红, 气喘吁吁的玉兰, 皱起眉头有点不满道:“快些, 还要回去做饭, 晚了你爹又要骂人。”
说罢她又道:“你方才在你外祖母舅舅他们面前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你不会哭着装装可怜让他们怜惜吗?今天事儿办砸了, 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这个女儿她也是不喜欢的, 长得不好看不好嫁出去不说, 为人也木讷, 不得夫君和婆婆喜欢,在堂姐妹中就是个受气的存在,连带着她也要受人白眼。
玉兰瑟缩着肩膀,垂着头任由她骂,骂完才道:“三舅母不是答应收徒了吗?”
陆予梅道:“她答应个屁,那是当着面不好下台才同意的,你没听你三舅说的?要正式的拜师礼才成,还不能把技艺传给别人。”
“可是拜师不都是这样的嘛……”
陆予梅瞪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玉兰只能喘着气跟上。
“又不是旁人,他是你舅母,你跟着学厨怎么了,还兴外人那一套,是,当初我们没借钱给三弟,可他们只知道找我要钱,怎么不想想我的处境,我但凡拿的出钱来,我会不借吗?要不是你外祖母当初给我选的林广坤,我会受这么多年的苦吗……”
玉兰跟在她后面,怯生生地问:“父亲和奶要是不同意的话怎么办……”
陆予梅停住脚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去求你舅母,求你外祖母,求到他们答应为止。”
“可是……”
“可是什么?你真想嫁去给别人做填房?”
……
春天的田野已经绿起来了,秧苗刚插下,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陆予风蹲在河边杀鱼,把鱼用刀背拍晕,破开肚子清洗。
河水有些凉,水下的水草清晰可见。
有村民见了他叫道:“陆家老三!是你吗?”
陆予风闻言站起身,颔首道:“刘婶。”
“哎呀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病好啦?”
她的声音吸引了很多路过的人,大家纷纷过来看,惊奇地打量着陆予风。
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前他不是还病重,被送去县里了吗?现在就可以出来杀鱼了?
“你病怎么好这么快啊?”
“奇了奇了。”
陆予风被一群人围观着,好不容易才应付完所有人,把鱼洗了往回走。
路上遇见一个背着背篓的女人,女人本来垂着头在走路的,眼角余光瞥过一个清瘦的背影,她心里一怔,抬头看去,这不是陆予风吗?
他的病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
女人正是住在陆家隔壁与江挽云有过节的赵氏,自从那次在孙家的宴席上丢脸之后,她就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出没。
本来她还得意洋洋地想,江挽云就算赚了钱又怎么样,陆予风那病就是个无底洞,赚的钱还没花的多,指不定什么时候陆予风就死了,落得个人财两空。
如今再看,陆予风居然能下地还能干活了?
她心里又酸又恨,想起半个月前陆家发生的事,她顿住脚步,突然起了一计来。
却说江挽云正在家里看自己腌制的酸笋如何了。
打开密封的盖子,一股臭香扑鼻的怪味扑面而来,就是这个味道!
作为一个螺蛳粉狂热爱好者,虽然不能让大家都爱上螺蛳粉,但她还是想要过过自己的嘴瘾。
“挽云,你这是什么啊?是不是馊了啊这么臭!”陈氏循着味道走过来。
臭就算了,还无孔不入的。
“这是一种特色美食的材料,改日有空了做给你尝尝。”
江挽云把盖子盖回去,又打开另一个盖子,里面是泡菜笋子,这味儿就正常多了,陈氏嗅了嗅空气中逐渐淡去的味道说:“还是泡菜笋子味儿正,抓点出来拌稀饭吃。”
正说着陆予风提着鱼回来了,江挽云笑眯眯地接过鱼,“谢谢相公。”
陆予风看着她,眼中情绪流转,还未开口,她就提着鱼进厨房去了。
江挽云把鱼放菜板上,砍成两半,用刀顺着鱼骨刮下鱼肉来,剁碎,倒入葱姜水搅拌,搅成鱼蓉,再倒点淀粉和盐进去,搅打上劲,用手挤出鱼丸进锅里。
她问过陈氏了,说没有听说过鱼丸是什么。
小炉子里煮的鸡汤也咕噜咕噜翻滚着,江挽云做鱼丸的功夫,陆予海和陆予山都回来了。
陆予海和陈氏各自背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着各种食材,传林跟在他们身后,别看他人小,他跟着江挽云摆摊过几天,还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陆予山推着推车,上面丢着各种蔬菜,柳氏和绣娘还坐在推车上。
到了院门口,柳氏赶紧跳下来,一会儿婆婆看见了要不高兴了。
绣娘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珠花,五文钱买的,村里很多小丫头都有,这还是第一次舍得给绣娘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