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怀疑狄国的刺杀别有隐情?”将军关文玥也有些奇怪,“你还没有单独领兵立下战功,狄国的针对来得蹊跷。”
莲花呈上刺杀事件的案卷,“关老师,我很好奇烛虹所说的[大祭司预言],想去狄国大都一探。”
关文玥扬眉:“说说你的打算。”
“弄清大祭司的预言究竟是否与我有关,查探狄国其他异能人士,击杀设计我的幕后黑手,趁机制造狄国内乱。”
“还有呢?”
莲花茫然,还有什么没想到吗?“老师,我还应该注意什么?”
“假如大祭司真的可以做到预言,你恐怕会面临十分危险的处境。这场谋杀是针对你的一个局,烛虹和黎儿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试探你的武功水准。”关文玥看着自己的天才学生,她是如此特别,有些时候她不会把战争看作是国与国的对抗,但她又的确懂得如何击溃一个集团。
她放走烛虹,是不是出于天才武者的自傲?
“连华,不要忘记你身处战场,一个微小的差异可能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你太年轻了,还不够谨慎。即使你很强大,你仍然是肉体凡胎,也会受伤流血。”wóó⒃.ⅵ℗(woo16.vip)
莲花据理力争:“假如我也需要谨慎,更说明敌人的可怕,只有我不谨慎,才能反将他们一军!”
关文玥生过两个孩子,她还记得大女儿关仪气冲冲地和她争辩防线的部署,出于丰富的经验和权威的身份,她当众驳斥了关仪,那一天关仪怒发冲冠,跑了出去,再不肯见她。几天之后,士兵清扫战场,带回了关仪的尸体。
当她再一次看见关仪的眼神,却是在连华的眼中,一模一样的叛逆,一模一样的锐气。
这股直冲云霄的气势偶尔连关文玥也会觉得可怕。
她是对的,因为叛逆的女儿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错误;她是错的,因为她永远失去了关仪。
其实,人生哪有什么对错,只有上一次和下一次之分。
这次,关文玥在莲花的期待中拥抱了她:“用你一往无前的力量去报仇,但要记住,必须活着回来见我。”
一个月后,莲花装扮成流浪武士,潜入了北狄大都。
*
狄国崇拜月神,每逢圆月之时,部落中都要举行庆祝的盛会,女儿们拉弓射箭,白天男儿们摔跤比武,优胜的人才配称为草原的雌鹰。待到皎洁的月光覆盖地面,人们就堆起高高的木柴,燃起篝火,小孩老人都唱着欢快的歌,青年女男们跳起比篝火更热烈的舞蹈。
德德玛(寓意女神)甩着长长的发辫,快乐的笑声传遍每一个角落,围着她的有男人有女人,她牵过一双又一双的手转圈,没人能单独带走她。
人群中钻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姑娘,她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冲德德玛招手:“德德玛,你打败了摔跤最厉害的朗日,又比赢了射箭最远的娜恩,你和我比比,看谁跳得更好!”
德德玛用舞姿答应了女孩的请求。
和女孩一起来的少男阻止她:“萨仁(寓意月亮),别乱跑。”
萨仁已经跑向了德德玛,“放心,哥哥,我一会儿就回来!”
德德玛是个很贴心的姑娘,她拉着萨仁的手,萨仁的裙子就像鲜花一样不断绽放,她们两个的共舞出尽了风头。
贴近德德玛的身体,萨仁小声地说:“我哥哥想见你。”
德德玛看了看篝火旁给孩子们烤羊肉的少男,他和萨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一对兄妹,刚刚就是他阻止萨仁。
萨仁摇摇头,“不是卓力格图,他是我叁哥,想见你的是我大哥巴音,他是草原上着名的美男子,现在还没有女孩能住进他的帐篷,你想不想见他?”
德德玛也听说过月神巴音的名头,“他为什么想见我?”
萨仁笑得狡黠:“大哥一向只看得见草原上最拔尖的那类人,今天你就像一只翱翔高空的飞鹰,他想视而不见都不行呀!”
两个女孩溜出跳舞的人群,并骑两匹骏马,踏着月光,去见了被誉为月神的男人。
巴音的生母来自燕国,他的脸庞融合了狄国的高鼻深目和燕国的温婉大气,他站在草原上,就像冰川中盛放的玫瑰,摄人心魄。
看着德德玛脸上露出少女怀春的娇情,萨仁跳到巴音身边:“大哥,我把德德玛带过来了,她是我的朋友,月神可不能欺负女神啊!”
“萨仁!”巴音和德德玛同时叫道。
“好啦好啦,我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去叫叁哥回家。”
萨仁骄傲地离开了,大哥的婚姻大事说不准明天就会定下,但叁哥最近闷闷不乐,难道也看上了哪家女孩等她去帮忙,唉真是两个笨蛋哥哥。
德德玛放开马儿让它悠闲地吃着青草,随着马儿漫步,巴音走在她身旁,诉说着对她的赞美。
她明亮的眼睛时而抬起头印着巴音美丽的容颜,时而低头看着马儿嚼着嫩草。
“我能帮到您什么呢,您是王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德德玛的眼神有些忧愁,这抹忧愁打动了巴音的心扉。
巴音摸着德德玛粉色的面颊,向她保证:“德德玛,你的才能胜过男人,我会珍惜你。我勇猛的叔父,格斯尔昨天被暗杀了,他屡次威胁父王,我早就巴不得他死了。但是他一死,其他部落的头领蠢蠢欲动,如果有你的支持,陪我去征服他们,我的功绩就有你一分,就不用害怕其他的兄弟和我争夺王储的位置了。”
为此,他不惜用美男计诱惑德德玛,对萨仁则是许下分权的重诺,卓力格图这个家伙还是太嫩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听说王不是还没有定下王储吗?”德德玛的手搭上巴音的手臂,还没有完全进入巴音的怀抱。
巴音眼皮垂落,暗骂贪心的女人,他帐子里的男人比德德玛知足多了,他勾勾手指就会有男人做他的狗。
他那唯利是图的妹妹和德德玛一样贪得无厌,她也配和自己同样名月?
想得再多,眼下巴音嘴里是恨不得给德德玛摘星星捞月亮,“德德玛,我喜欢你,想想我们会生下多么可爱的孩子,他最强大,也最美丽。等你成为我的王后,你的孩子也是下一任王储,你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我想……王子,那我可以叫你巴音吗?”德德玛完全靠在了巴音怀里,她两就像草原上最普通的情侣那样相拥着。
“当然可以,我的女神。”
与此同时,篝火晚会上,卓力格图抓住萨仁:“你带德德玛去见了巴音!?萨仁,我才是你亲生的哥哥,你竟然帮着那个假惺惺的贱人!”
萨仁脸上的梨涡更甜了:“谁给我更大的权力,谁就是我的亲哥哥。”
她踮起脚尖低语:“叁哥,答应我之前的条件,我就告诉你她们在哪里约会,说不定德德玛还没有答应大哥。”
卓力格图急得眼睛喷火:“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快说!”
但卓力格图还是来迟了,广阔的草原上只有德德玛一个人在赏月,她的马儿在远处的高地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德德玛,”卓力格图从马上跳下,急忙告诉她一个重要的事实,“你不要被巴音骗了,他脏得很,而且他也不喜欢女人。”
“嗯,刚刚他抱着我,一次也没拉起我的手,和……和你很不一样。”德德玛的语气有点难过,讲到后半句又有点开心。
卓力格图想起第一次遇见德德玛的情景,他被叔父和大哥一起排挤,父王也对他唉声叹气,一怒之下他骑着骏马跑出部落。
在一片水草丰美的湖边看到对着马儿说话的德德玛,他明明没有停留,但德德玛追着他跑了一天一夜。那一天的明月如弯钩,德德玛宣布赛马游戏结束后,他就被德德玛吃掉了十八年的童贞。
篝火晚会也是他拉着萨仁过来的,“德德玛,我不该和你闹别扭,假装不理你。”
德德玛傲娇地朝他伸出左手,根根手指都被卓力格图缠住,交扣在一起。过了一会,德德玛要喝水,卓力格图解开水囊闻到一股酒味傻了眼,德德玛瞧了瞧笑道:“你骑了萨仁的马,萨仁故意的,咱们回去喝。”
说着德德玛口含手指吹了一声哨子,马儿听见主人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回来。
德德玛回头迎接到卓力格图突然的吻,他偷偷含着一口酒水,潮湿的嘴唇贴着她的柔软唇瓣。她一张口,浓香甘甜的美酒被渡到她喉咙里,淡淡的酒精味让这个吻变得刺激,德德玛的舌尖不死心地搜刮着他剩余的美味,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卓力格图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动情地叫着德德玛的名字,“德德玛,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德德玛回应他:“你是我唯一……”
卓力格图追问:“唯一什么?”
“舍不得杀的男人。”德德玛手中的匕首穿透了卓力格图的心脏。
“不…!”卓力格图退后几步,血压急剧下降,脸色苍白头脑发晕,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德德玛上前再次贯穿他的心口,确认心脏被搅碎后,把尸体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响过一声口哨,马儿就背着死去的卓力格图朝草原更深处跑去了。
“我对你也算不错了,去阴曹地府和你破相的大哥明争暗斗吧!”化名为德德玛的莲花戴好刚刚亲热被扯歪的假发,骑上萨仁的快马直奔皇宫,“现在得趁事情还没暴露前再杀掉一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