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前台问了信息,服务生过来告诉他,那位女士走了。
然后让他等等,说还有一份蛋糕在后厨。
章程伸手扶额,揉了揉眉心。
找前台借电话打给言笑,话筒里传来机械冰冷的AI声音,告知已关机。
章程知道,言笑生气了。
他得找到她,好好的跟她解释。
在拿到蛋糕之前,章程给表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自己家里拿手机,拿到他和言笑住的地方,告诉了他地址。
服务生拿了蛋糕出来,说言笑在这里等了很久。
他眼神黯淡下来,问服务生她说了什么,服务生摇头。
包装很精致,言笑肯定想用心地、好好地过一个生日。
他提了蛋糕出门,上车踩了油门,回家。
他以为言笑在家里。
华章做事可靠,已经拿了手机在小区指定地点等他。
见章程满脸愁容,本想揶揄他两句的,硬生生吞下去了。
章程打开手机设置,查找定位,他一早就把自己的手机定位和言笑的,绑在一起了。
很快便显示了地点,章程跟华章挥手,上车离去。
第55章
言笑在一家轻音乐酒吧,自斟自饮。
没有嘈杂的舞曲,没有拥挤贴身的人群,只有一个歌手在台上,低吟浅诉,都是些娓娓道来的歌曲。灯光颜色清明,柔和地切换。
章程从门口走进来,远远看着言笑,她周身都散发着孤独。
他走过去,在言笑身旁坐下,想要抱住她。
言笑不肯,挣扎着推开他。
沉默着,很久没说话。
再望过来时,眼里的泪已经被生生逼回去,言笑笑着说,“陪我喝酒吧!”
章程知道她的失望,喝酒,便不再备孕。
她好不容易积极一点的心态,又变得消极起来。
章程倒了酒,陪着言笑喝,不时地盯着她看。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灼热,她无法忽视,于是转头,望着他笑了笑。
他却难受极了。
她学会收敛一切的情绪,只望着他笑,怕他自责、怕他难堪,又或者,怕知道他不够爱她。
这小半年来,她总是淡淡地笑,笑容不似往日的张扬任性,总有些不易察觉的讨好和谨慎,有时候,章程竟不敢看她笑,那笑里,仿佛盛满了悲哀似的,他看得难受。
他从进来起,就一直皱着眉头。
言笑仰头喝了一口酒,宽慰他:“我没事。”
她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他不忍心拆穿,只问:“还好吗?头晕吗?”
言笑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章程是如何找来的,想来肯定费了一番周折,可是她不想想这些事情,既然来了,那就装作一切无事发生吧。
她依旧没心没肺地喝酒,他凑过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也不闭眼,她的眼睛里,轻易看不出悲伤。
章程宁愿她这时嚎啕大哭,也好过现下的波澜不惊模样。
但后来的言笑,长了坚硬的壳,不轻易展露自己的软弱和天真。
他用自己所有的柔软,去爱她宠她,希望她能卸下盔甲。有时候,两情缱绻,她不自觉地流露出娇憨的样子,他都欢喜得很。
所以,他又痛恨起自己来,猛喝了几杯。
言笑虽喝了不少酒,但人总是清醒。
到家后,章程向她解释了缘由,她闷闷地,只问了章母的身体情况,其他时候,仿佛酒醉喝懵了一般,只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章程说:“他们,是操心我们的事,所以想见见你”
言笑点头。
章程伸了手过去,握住言笑的手,“晏晏,抽个时间去见见我爸妈,好吗?”
“他们如果不喜欢我呢?”言笑望过来,有些欲说还休。
“不会的。”
言笑敛了眼神,看不清神色。
晚上,章程抱着言笑入睡。
午夜时分,章程翻身,胳膊习惯性地搭过来,却扑了空。
人就渐渐醒过来。
言笑不在床上。
那是在卫生间了,章程想。
可是卫生间并没有灯光透出来,章程疑惑,开了灯找过去,依旧没有发现。
他突然慌乱起来,转身的时候,差点绊倒。
甚至来不及披件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客厅厨房所有的灯都打开,依旧没有找到人。
他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家里,只剩阳台没有找了。
他拼命地否认,脚似有千斤重,开了阳台的灯,一步一步向阳台走去。
头是重的,脚是轻的,整个人眩晕着,有一道强烈的耳鸣像警报一样,在他脑海中响着。
他看到了言笑。
仿佛经历过死生,是大悲之后的大喜。
准备冲过去的时候,言笑却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他想起刚才可怕的猜想,立刻顿住脚步。
这才想起她刚刚的动作。
似乎是开灯后受到了打扰,她从蹲着到站起来,想看个究竟,浑然忘记了左手还夹着烟,等看到章程急切地走过来时,才醒悟过来,将左手往身后藏了。
章程看见了。
即使没看见,烟火的热气在隆冬的深夜里,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