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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岁进被叫的有些发懵,好久没有人喊她的英文名字了。
    她盯着眼前高挑的光膀少年,过了良久,终于在大脑里回忆起他是谁了——
    “迟柏霖?”她在纽约私立学校的小学同学。
    那时候他还是个胖子呢,经常被人嘲笑的小胖子,现在都长这么瘦这么高了啊?
    迟柏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极其灿烂,“我爷爷生病了,我回国来看他。”
    沈岁进呆呆的:“哦,真巧,我奶奶也病了,我来海南看她。”
    迟柏霖指了指脸色黑臭的单星回,问道:“你朋友?”
    沈岁进点了点头,“嗯。”
    单星回一下沉到海里,整个人疯狂在海底潜游。
    朋友?加个性别前缀会死?!
    不知道游了多久,单星回终于觉得快筋疲力尽了,才缓缓往岸边游。
    沈岁进像只呆鹅,坐在滚烫的沙子上,抱着冲浪板静静地等着他。
    单星回面无表情地从海里出来,沈岁进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因为捧着硕大的冲浪板,跑姿显得笨拙又滑稽。
    “你刚刚去哪儿了?把我一个人扔海面上。”
    “游泳。”
    “不对,你刚刚明明很生气,现在也是。”
    “没有。”
    “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他从海里刚出来,按理说脚步应该特别沉,迈都迈不开。但他一路在沙滩上,脚步还是那么快。
    沈岁进小喘地跟在他身后,有点追不上他的步伐。
    “单星回!”她叫住他。
    单星回终于停住脚步,冷酷地转过身,拧头侧着脑袋看她,眼神不冷不热。
    沈岁进委屈死了,“到底怎么了你?你生气,总得有个理由吧?”
    单星回看着她因为坐在沙滩上等他,而晒的全身红扑扑的样子,一下心软了。
    主动走过去,接过她捧在胸前的冲浪板,夹到了自己的腋下。
    沈岁进松了口气,这代表他愿意开始沟通了。
    “所以你能跟我说说,刚刚你为什么那么没礼貌地一声不吭走掉吗?”
    单星回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表现,沈小姐?”
    沈岁进:“至少跟对方打声招呼吧?迟柏霖是我的小学同学。”
    单星回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学同学,他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的啊,眼睛一直盯在你的屁股上?”
    别他妈以为沈岁进趴在冲浪板上,他就可以那么放肆地欺负她。如果不是沈岁进的熟人,单星回刚刚绝对已经一拳揍了上去。
    沈岁进一阵无语:“有吗……?”
    单星回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记飞指:“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我看的清楚。”
    “好吧……”沈岁进想起来一茬儿,叉腰说:“你也有小学同学啊!”
    开始得理不饶人。
    单星回烦躁地说:“谁?”
    “陆之瑶。”沈岁进想起来了,陆之瑶在酒吧遇上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不爽来着。
    单星回简直他妈无大语:“我当时跟她说话不超过三句吧?你自己数数,你刚刚说了几句。”
    沈岁进还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走了之后我们也没聊几句,加一起顶多七八句吧……”
    单星回又好气又好笑:“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还真认真数啊?!”
    第72章
    薛岑坐在沙滩椅上掰脚指甲,沈岁进以为她受伤了,跑过去问:“要不要回去给你拿个创可贴啊?”
    薛岑抬眼看了一下她,审视地问:“不用,没受伤,我从脚趾缝里把沙子给搓出来。下午那男的谁啊?”
    沈岁进让她抬抬屁股挪一点位置,坐在她身边,望着头顶硕大的遮阳伞喘息,“我小学同学。”
    想起来那个男生在海上矫健的身姿,薛岑:“他冲浪玩的还挺好。”
    说罢,视线又投向海上。滚滚的白色海浪上,正有一个英朗少年,乘浪翻腾。
    薛岑笑了下:“单总不嫌累啊?冲浪冲了一下午。”
    沈岁进偷偷告诉她:“我下午夸迟柏霖冲浪冲的好来着,单星回生气了。”
    薛岑恍然大悟,咯咯直笑地说:“笑死我了,俩男的为了在你面前争风吃醋,这他妈还在搞上冲浪竞技了?”
    沈岁进笑吟吟地看着远处,被湛蓝海水和耀眼日光包裹的少年,心里满是骄傲与满足。
    单星回怎么玩这些运动玩的这么好呢?他冲浪不像是在进行体育竞技,而是彻底在享受这种与自然博弈的乐趣。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热爱冲浪这项运动。
    迟柏霖冲浪喜欢炫技,喜欢追着大浪跑。单星回则是随波逐流,轻松驾驭每一朵浪花,仿佛在与它们交朋友。那种人与自然的交流互动,使得画面特别和谐。他不像是要去征服大海,而是要以平等的姿态,去做大海的挚友。
    沈岁进的目光追着海上的那个身影跑,薛岑在她面前打个响指,才把她的神儿给勾了回来。
    “傻姑娘,天气预报说五点有雨,这会儿四点了,去把你的海神召唤回来吧,咱们早点回去。”
    沈岁进讷讷点头,“哦。”
    在沙滩上缓步前行,走到沙滩与海的干湿分解线,停住脚步冲海里大喊:“你们几个游泳的冲浪的,都回来吧——再过一小时就下雨了。”
    三位男士齐刷刷地扭头看她,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纷纷比了个ok的手势。
    沈岁进在岸边等单星回。
    他从海里上来,表情还是生硬的,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笑容。
    单醋精还生气呢。
    沈岁进狗腿地想替他扛一会儿冲浪板,讨好地说:“累了吧?我们回去喝饮料。”
    单星回把手里的冲浪板一下夹到了腋下,不让她从自己的手中抽走。小短腿儿跟只柯基一样,刚刚看她在沙滩上走就够费劲的了,还想着替他扛冲浪板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肉。
    “我自己拿着就行。”
    沈岁进见献殷勤无果,又说:“晚上想吃什么?”
    单星回的头发被海浪打湿了,刘海前不断有垂落的水珠,差点儿混进眼睛里。他顿住脚步,微蹲了下来,上半身前倾,对沈岁进说:“随便吃,我不挑。帮我用护目镜把刘海都撩上去。”
    沈岁进呆愣了一下,看着他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脸,瞳孔都放大了。
    “这样?”她把他手里的护目镜摘下来,先套在他的耳朵上,再顺手像把墨镜架在头发间那样,把他额前的刘海用护目镜全撩到脑后去。像是不太满意,又认真地调整了一下护目镜在他头顶的位置,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他的额头可真漂亮,发际线整齐又浓密。
    单星回唇角扬了扬,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觉得她呆呆的样子真可爱,轻啄了一下她粉红的脸颊。
    “干嘛偷亲我?”沈岁进娇羞地抱怨。
    单星回:“看你可爱到犯法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沈岁进:“讨厌。”
    单星回:“回去我先冲个澡,身上都是盐腥味儿。你一会儿要不要睡个觉,我们再出去吃晚饭?”他们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去医院,又玩了一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过。
    沈岁进说:“好啊,海风吹的我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回去冲个澡。一会儿马上下雨,天色暗下来正好睡觉。我去问问薛岑他们,要不要也先休息两个小时再出去吃饭。”
    正说着,刚刚还晴空大作的天气,头顶就飘来了一大团的乌云。
    三亚的气候,可像孩子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不要紧,别看马上要下雨,但一场短暂的暴雨过后,三亚的高温,两三个小时就能把地面的水汽给蒸发干透。
    一行人回到别墅,玩起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会儿静下来都累如死狗。
    天色说暗就暗,如果没有乌云,这会儿该是晚霞行万里。
    沈岁进在浴室里冲刷着身上的汗垢,一如窗外的暴雨淋洗着大地。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单星回什么时候披着浴巾,坐在了房间里的床尾凳上?
    沈岁进想起来自己为了一会儿睡觉图舒服,洗完澡套睡裙的时候就没穿胸罩,这会儿撞见单星回,尴尬到脚趾头都在地板上缩了起来。
    单星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有声音的那种,把两人四目相对间的暧昧气氛,助燃到顶点。
    他把视线别过去,看向窗外如注的暴雨。
    “吹风机有吗?我房间的浴室没有。陆威说昨晚你拿去吹头发了,我给你手机打了两通电话你没接。”雨太大了,外面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沈岁进心脏咚咚跳剧烈跳动着,装作镇定地说:“啊,在我这儿呢,我去浴室里给你拿。”
    迅速溜进浴室,手忙脚乱地穿上刚刚换下来的脏胸罩。
    再次出来的时候,神态自然了点,把吹风机递到他手上。
    单星回拿了吹风机,并没有马上走,而是问她:“外面打雷呢,你一个人怕不怕?”
    还真应景,他刚说打雷,窗外就劈了一个巨响,闪得天空亮如白昼。
    沈岁进才不怕打雷呢,她在夏威夷见过的闪电比这还要恐怖,就砸在人头顶似的,一个雷轰下来,耳朵半天都还有耳鸣。
    “不怕。”沈岁进想都没想地说。
    单星回被她逗笑了,觉得他的姑娘可真傻,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他还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呢。
    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一会儿你要是怕,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马上过来。”
    沈岁进觉得他磨叽,催他:“快去把头发吹干,一会儿要感冒的。”
    单星回唇角不被可见地僵硬抽了抽,心里有点不服气。刚刚去跟游一鸣借吹风机,凭什么他可以搂着薛岑,两只咸鱼瘫着,连床都不起来,直接让他自己进房间的浴室找吹风机啊?
    他又不是坏人,心里有分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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