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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再躲闪,仔细的盯紧了他胸前那块泛黄的地方,然后顺着边缘一点点擦拭,尽量不让水迹染到干净的地方。
    蚕丝的面料柔软而细腻,泛着珠宝的光泽。干爽时触上去滑滑的,可一湿了水却瞬间化没了般,再触便像是直接触着肌肤。不只楚妤的脸上满挂着羞涩,就连陆九卿也似有几分不适,皱了下眉。
    他蓦地一把捉住楚妤的手,迫使她停下了动作,既而轻道一声:“我自己来吧。”便用力一拽,从她手里夺过了巾帕。他垂下眼睑,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自顾自的清理着。
    先前帮他擦衣裳时,楚妤也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会儿被他夺下帕子,她竟觉得脸颊耳根发烧似的滚烫!
    陆九卿似是看了出来,便有意岔开她的心思,“楚姑娘,你是为何要开这间青楼?”
    楚姑娘?呵呵,随他吧,不过是一声称唤。楚妤不愿离他如此近,便走到桌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面着他的背,好过脸对脸的跟他照着。
    “因为……她们都说我有这个才能。”
    “什么才能?”陆九卿微微侧过半张俊颜,声音莫名的轻柔,若是不了解他的脾性,倒会觉得是个温润敦厚的贴己人儿。
    “给男人……找女人的才能。”楚妤露出一抹苦笑。
    官凝青是她当初亲手救到侯府里去的,如今却成为新的平阳侯夫人。被休之时京城里人人拿她楚妤当个笑话。
    第6章
    商家三代单传,商嘉年像捧宝贝一样的被家人呵护大,才过弱冠便袭了候爵,这么年轻的侯爷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京城里多少千金贵女排成队的找媒人去递贴子画像,谁知这份荣耀竟不期然的砸到了楚妤一个外地商贾之女的头上!
    起初她们全家还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的。自家闺女生得美则美矣,可放眼京城里有貌又有身份的贵女那可是有一大把!何况二人又没什么天定的际遇,面儿都没见过,冒冒然就来提亲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来,不接那也对不起身为商贾的盘算。是以,楚妤的爹娘就欢天喜地的将她送进了京城,送进了平阳侯府。
    大婚那日楚妤还笑逐颜开,可等到了晚上洞房时,她就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了。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由,商嘉年才让媒人随便寻个美貌些能上得厅堂的便可。当媒人相中了楚妤,告诉商嘉年这女子非但美貌,家还是外地行商的,商嘉年便立马同意了。这样的出身好掌控拿捏。
    两年前,隆冬。
    楚妤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平阳侯府,夫君便是刚刚袭了爵大她六岁的商嘉年。从平阳侯府的人来家里提亲,到今日她披戴着一身凤冠霞帔乘着大红喜轿进了商家的门儿,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至今,她还未见过商嘉年一面。
    她离他最近的一次还是刚刚他拿大红喜绸牵着她,在一连穿过三进月洞门时,他的手溜过红绸花球轻轻捉住她的手,提点了句:“有门槛儿,迈高些。”
    侯府的门槛儿高,这是楚妤出嫁前便知晓的。只是她没想到这门槛儿不只不好迈,即便迈过了也难过安生。
    洞房花烛夜,她顶着大红的盖头坐在榻沿儿上,那四角上的金穗子并着繁复的六尾点翠凤冠,将她压了几个时辰直到彻底抬不起头。可新郎官儿还是没来。
    楚妤偷偷将手伸进盖头里,将发髻两侧斜插着的一尺多长的珍珠点翠步摇抽出。她顿时松了口气,起码这样还能再撑一会儿。心想着只要待会儿一听到脚步声,赶紧再插回去便是了,也不会露什么马脚。
    又等了不知多久,门外终是传来了一阵儿脚步声。楚妤便赶忙将两支步摇插了回去,然后将一双手规矩的搭在腿上,那十指纤纤染着朱红的蔻丹,与一身大红的喜服相辉映,映出一派吉祥。
    随着“吱嘎”一声,门开了,虽能听到那门很快的复又关上,但楚妤仍能感觉到刚刚进屋之人身上沾染着外面的寒气,刚刚靠近她,她便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这些落进了商嘉年的眼里,他心中冷哼了下,小家小户的闺女,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楚妤听喜婆说过,新郎官儿会先与她相互见礼,随后拿喜秤轻挑开她的盖头,然后再饮一杯合衾酒……只是在她想这些流程时,眼前却豁然变得明亮!她惊恐的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红冠红袍,是商嘉年没错了。
    “侯爷……”她的这一声称谓尾音儿拖的绵长,似是有些害怕,又有些腹诽。他为何完全不按俗规来做,只这么随便的信手揭了盖头。
    楚妤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做些哭哭啼啼不吉利的事,可她还是不争气的感到眼睛里蒙了层水雾。
    商嘉年怔在那儿,他是出于无奈才匆匆娶了这个商户女,可他没料到眼前的女子竟生得这般明艳!便是眼底流露的那丝委曲也没有让他不悦,甚至还有些心疼,有些自责自己方才的鲁莽。
    之前的媒人是递错了画像?那画上的女子可不及真人半分。
    “噢,夫人今日受累了。”商嘉年的脸色已转至极其的柔和,先前还没好气儿扯在手里的盖头,如今他轻缓的放到了楚妤的身边儿。然后看着她那不对称的步摇和鬓间的几缕乱发,便猜到几分她先前的作为。饶是这样,他却觉得万分可爱。
    楚妤听他这般温柔,便也没有方才的慌张了。她看着商嘉年浸着温润笑意的脸,不自觉的笑着垂下了头,仿佛之前的委屈已烟消云散。“妾身不过是在房里等着,侯爷在外头待客才是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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