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清醒、果断。都是他望尘莫及的,也是失去的。
谈青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温和地笑着。
“程东昀,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鱼汤,糖醋里脊,清炒,都是你爱吃的。”
“是吗?”
“几年了,还能摸不清?”
谈青眯着眼,双手抱胸,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你眼角有点纹了,该找个女朋友了,要不然找不到了,谁要你?”
这几年,谈青没事总喜欢怼程东昀几句,似乎怼完才能舒服些。
回复她的语气带着极少有的认真。
“谈青,你凑活跟我过吧。”
谈青怔住,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给我时间想想。”
之后的半个多月,两个人都聪明地避开彼此,每日都午餐也是提前在传达室放好的。
十二月初,谈青这天有晚自习。
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躁动起来,轰隆隆的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充斥教室。谈青拿起教案走向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剩下的老师并不多,从窗外看去,外面人潮涌动,路灯下的学生成群结队离开通亮的教学楼,欢声笑语,嘻嘻闹闹。
半个小时过后,教学楼的灯几乎熄灭,谈青和还在批试卷的张老师说了再见,拿着包下了班。
校门口几乎没有了人,谈青向东转,沿着石砖路走向公交站。
谈母的身体最近不太好,谈青还是没有在附近租房,下班后都会回家。
远处路口的路灯下,火星微闪,烟雾缭绕,朝着路灯散去。
她认出了他。
男人见她走来,掐灭手中的烟,嘴角染上笑意。
“美女,加个微信呗。”
“行啊,车子房子有吗,我可是奔着嫁人的。”谈青笑着看着他。
程东昀有些惊讶,反应过来,接道:
“有车有房有存款,外带盛园老板娘,嫁不嫁?”
“勉为其难。”
一个月前,郑宇博来咨询初中招生的事,两个人聊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话题落到程东昀身上。
“……很久以前,程东昀问过我,那个时候信不信你。……”
一周后,程东昀和谈青领了结婚证。
谈母和周围的朋友知道后,都放下心来。
第五年二月,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简单,宴席只请了彼此较好的朋友和两家的亲戚。
仪式也简简单单,只是象征性的举行。
程东昀原想办得热闹些,谈青却只想简简单单的行了事。最后,遵从了她的想法。
2.
结婚第二年,谈母因病去世。
谈青终日郁郁寡欢,整个人又消瘦几分。
程东昀找张深帮忙盯着店里,带着谈青四处游走散心。
他们去了洱海,去了乌镇,去了西藏……结婚第四年,谈青怀上了孩子。周佳月空闲时常来找她。
她常常趴在谈青肚子上,听着宝宝的动静。
“孩子的干妈我预定了,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周佳月和丈夫都是丁克。
“多少年前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大家都说像是个女孩。”
“我喜欢女孩。程东昀最近对你怎么样?”
谈青抬起头,有些失神,娓娓道来:“对我很好,忙前忙后,孩子和我以后的用品都是他准备的,伙食都是他特意做了知识亲手做的,对我真的很好。”
手中不断摸索着那条掉色的红绳。
“我最近有些对不起程东昀。或许我不该任性,答应嫁给他。”
周佳月没有说话。
她期待谈青有一个好的归宿,却不希望那个人是程东昀。
十二月是预产期,羊水破了后进了医院。
是个女孩。
谈青产后大出血,周围医生的声音渐渐消失,她的意识模糊,陷入昏迷。
整个人的身体似乎轻了许多,前方出现一个光点,离她越来越近。
她来到一个被光晕染的地方,双手遮挡住刺眼的强光。
周逐渐有了声音,双手露出一条缝,光亮减少许多,她缓缓放下了胳膊。
似乎是医院的病房,母亲年轻很多,父亲同样也是。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满脸的喜悦,快要溢出。
“我就说是个女孩。”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襁褓。
床上的谈母温柔地看着他们,不语。
“取一个单字,青。青,东方色也。也希望她永远青春洋溢,快快乐乐。”
周围的光又漫上来,眼睛被刺得闭起来。
光亮消失,睁眼时,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抬眼看去,面前的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体育器材室。
她站在了小学的走廊上,旁边是一列靠在墙上的书包。
面前十岁左右的自己有些着急,并没有找到自己的书包。转身,老师就在身后,她看出了自己的困扰。
“在找书包吗?被程东昀拿走了。”
小小的自己有些气愤,再转身就看到了广场上偷笑的男孩,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粉色书包。
“程东昀!你还我书包。”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