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回来,林如许反而不再继续流眼泪,却还是维持着那呆滞的模样,像是被人抽走魂魄,没有了哀乐,只剩下空洞。
"沉豫,你回来了。"她在故作坚强,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可明明,她哭到声音都沙哑,张开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哭伤的喉咙,头疼,眼睛疼,哪里都疼。
沉豫逆着光站在那里,那一刻林如许觉得,似乎是看见了救赎,是一个能够把她从痛苦和悲哀的漩涡中拉出来的人。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带着秋天微凉的风,这是来救她的人。
"小许,我回来了。"他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稳稳的将她侧身放在自己的腿上,拥着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想看一看她哭肿的眼睛,可她人一被放进怀里,就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前不让看。沉豫伸出手把她紧紧按在怀里,低下头与她交颈。
"许许,我的许许,我在这。"
"嘘,别说话,就让我这样抱一抱你,好不好?"她的声音特别轻,如果不是他们如今离的这样近的距离,可能沉豫都会听不清她说什么。
沉豫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扯着,以更紧的拥抱回应她。眼前人是脆弱无助的,仿佛他一松手,就会没有任何留恋的飞走。只要一想到,她在电话里,说自己难过的要死了,沉豫便害怕。
怕她不肯等他回来便爆发,更怕她像现在这样,一切都藏在心里。
他不再出声,明白现在她需要的是陪伴,是有一个人在她身旁,给她可以抵挡痛的力量和勇气,所以沉豫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和她一起度过这在经历了极度的悲伤和痛苦后,生出来的无力的平静,直到她能够倾诉。过了许久,久到沉豫都要以为她压抑到昏厥过去时,怀中人终于开口。
"沉豫,我的小腿麻了。你帮我揉一揉。"
"好。"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腿,被长裙遮住了大半,想揭开再为她揉,却赫然看见膝盖上流血的伤口,红的刺眼。
"你摔倒了。"
"嗯,我跑了好久好久,被一个台阶绊倒了,我的腿好痛,手也好痛。"林如许表现的特别平静,与电话中痛哭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这太不正常了,她还是在把一切压在心底,不肯对他诉说。
沉豫又举起她的手,发现左手掌心也有擦伤,血已经止住,却红肿的吓人。他恼自己粗心,那么久都没看见。
"我去拿药箱,你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
"你别走。"林如许如今正在全身心的依赖眼前的人,听到他要走,委屈的情绪汹涌到无法克制。
"我不走,我抱你一起去。"
沉豫抱她回卧室的床头柜取了药箱,放她坐在床上,一点一点悉心为她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小,生怕弄痛了她,听到她的因为痛而轻轻躲闪的声音时,沉豫就会轻吹伤口,想缓解她的痛。
"我今天,听到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终于肯开口。
"今天我第一次见到的雅雅阿姨,她的儿子是林硕,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同桌。林硕,他是…"有些没办法继续说下去,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沉豫坐回床边,从背后揽她入怀,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圈住她。
"妈妈居然说,林硕是爸爸的私生子,可是,如果,如果林硕是爸爸的孩子,那我呢?我的出生又是什么?林硕和我一样大的,沉豫。"
听她这样说,沉豫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苏锦绣竟会病急乱投医,这么的,不顾一切。
她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哭的快要背过气。"原来,那么早的时候,爸爸就有了别人,那他们为什么还会生下我!我算什么呀。难道我这些年,只是他们互相憎恨的牺牲品吗!"
林如许是真的难受的要疯了,她没想到苏锦绣今天带她去只是为了让林硕母子难堪,可是她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听到这些该怎么办,她未来一年要怎么度过。
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形象威严的父亲,其实是一个背叛妻子,背叛家庭的男人,这要她怎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