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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谢宵日日放血被折腾的只有半条命,原本她甚至还想拿些丸药,却唯恐他一命呜呼,她担了个祸国灾星的名头是小,让他死的这般轻易是大,便推拒身子不爽,谁知他不依不饶,更有大婚之后的那个劲头。
    幸得凝贵妃借言请安及时“阻止”,她才不至于“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闻着殿中夹杂着女人的脂粉味,她蹙眉睁眼,却见一头珠翠,娇媚温柔的萧凝裳端着谢宵的药碗,正在嘘寒问暖:“陛下,臣妾尝着汤药快凉了,还是臣妾伺候陛下喝药吧~”
    俗话说“旧爱新欢,左右逢源”,彼时她是弃之敝履的旧爱,萧凝裳是拾之如珠玉的新欢。
    如今一反其道,两人位置颠倒,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害怕失去,到辗转反侧,从处心积虑,到妒忌疯魔,面目全非,她曾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受过的伤,忍过的痛,萧凝裳她总是要一一尝遍,才算是公平。
    谢宵予她六载欢愉,又同萧凝裳六载悲喜,如今也该血债血偿了~
    见萧凝裳小意温柔,玉勺舀起的汤药,樊素樱桃口吹了再吹,确保温度适宜,不烫不冷才敢小心翼翼的端给他,眉眼中还满是心疼,“陛下如此不爱惜自己,倒叫臣妾心里越发难受自责……”
    成碧哪里想看见这病榻前的红袖添香,是谢宵下令将她拘在含章殿,不准进不准出,吃喝玩乐,民间时兴的好玩的,只管告诉阮显皆会被送进来,甚至还悄悄在殿后为她安置了一张睡塌,连偏殿都不允许去。
    住进含章殿已有两日,她待两日,萧凝裳便在这腻了两日,而成碧要了十坛过往数年春日里酿好的春庭雪,外加两大箱的话本,中间还加了不少情节出格奔放的话本,她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谢宵与萧凝裳闺房情趣,塌前私语,她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贵妃娘娘当真是心疼陛下,可见是伤在陛下身,疼在您心尖上~”
    这话说的酸,不是自己酸,而是酸旁人。
    萧凝裳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苦涩,泪珠给不要钱一样怕是滴到了谢宵的心坎上,“仙人这话,可真真是伤了臣妾的心,臣妾日思夜想,无不是为了陛下!”
    即便不想认,成碧也是醋着的,只是一改数年前的脓包与隐忍,现如今她想开了些,谁要是让她不痛快的,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贵妃娘娘此言差已,您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不过陛下养伤着实无趣,好容易有些闲暇功夫,贫道这里有些孤本避火图,娘娘不妨和陛下多多研习,这双修之术,益寿延年,温经固本,娘娘与陛下感情顺遂,也可早得龙裔~”
    她这寻常百姓听了,都犹觉粗鄙,更何况萧凝裳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女,大家闺秀矜贵守礼。
    成碧继续添油加醋:“听闻阖宫之中,当属贵妃娘娘承宠最多,尽得雨露天恩,陛下登基六年尚未子嗣,这些是贫道的一片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说着成碧果真将昨日看完的一厚叠秘戏图,恭敬的送到了萧凝裳手里,这位贵妃娘娘在后宫如何叱咤风云,于风月之事到底脸皮薄的很,从未这般拿到台面上,顿时花容失色,又青又红:“那,那如此便多写落云仙人了……”
    那厚叠图,她拿了不是,放了不是,双目盈盈看着谢宵,某人半倚美人榻上,身上的银白绣暗龙纹的寝衣只系了下面一根带,宽阔光洁的胸膛,虽然有些伤痕,但更像是记录辉煌战绩的勇士功勋,他慵懒闲适,神思倦怠,只管看戏。
    成碧将那图送她还不够,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展开,为她细细讲解:“娘娘这一式,前两日贫道刚跟陛下试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她媚眼又转而看了谢宵一眼,“娘娘得陛下盛宠至今,贫道这还班门弄斧的卖弄,实在是惭愧,贫道出身乡野,见识浅薄,还请贵妃娘娘见谅!”她慢慢悠悠的起身,婀娜纤细的腰肢微微一拂礼,自带风流又相当敷衍。
    这次萧凝裳自是知难而退,她客客气气,将她捧得高高的,又狠狠讥讽嘲弄。
    谢宵身中蚀骨情丝之后,面对后宫佳丽三千,自是有心无力,但当年两人背着她“偷欢”时,又是何等残忍绝情。
    谢宵当着萧凝裳的面,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入怀中,笑声爽朗道:“朕从来不知朕的卿卿,竟是这样伶牙俐齿,卿对朕这般认可期许,又怎能让仙人为此失望呢?”
    “陛下~”成碧一顿小粉拳招呼,自然而然躲进他的怀里,浅笑含情,近妖如魅。
    萧凝裳落了好大个没脸,还是一派的贤良淑德,不漏任何破绽:“既然陛下同仙人还有话要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谢宵自顾自跟他怀里的佳人耳语,懒得只挥了挥手,而玉碗里的汤药他一滴未尽,被搁置在小几上慢慢凉透。
    而含章殿外夜色越来越浓,直到将整座宸宫全部湮没。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阮显在殿外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陛下,天一道长刚刚派人送来炼制的金丹,说是此丹炼成耗费七七四十九日,集天地之精,药石之灵,陛下此时服用最是适宜。”
    阮显等了许久,谢宵才舍得将成碧放开,见宫人进她背过身去整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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