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沉闷得厉害,纪忘舟饭也吃不下,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找她。
罗鑫林苏均晨也都发动手上的关系,在搜寻。
心悸感,不好的猜想终于在听到她声音后的那刻消弭,纪忘舟声音很轻,对她永远温柔。
“阿玫,我在,别哭。”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姜听玫抹了把眼泪,简短地说了下今天自己的遭遇,然后她看了下小卖部门口的牌子,念出来:“洛溪村王大爷小卖部。”
“这是哪里啊,我没有手机,手机被燕诗给我扔了,我可以就在这里等你吗?”
长指紧抓住手机,另一手飞快地在笔电上输入她所在地址,查了下,几乎在兰泽边界了。
燕诗原本是打算,要把她卖到外省。
“等我一个小时。”纪忘舟冷静回,他安抚她,“如果脚痛先坐着,你和小卖部大爷说自己饿了,吃东西先欠着钱,等我来付。”
“好,阿舟,我等你。”挂了电话,她才松下一口气,端了个马扎坐在路口,开始像望夫石一样望着村里唯一的那条窄窄的公路。
小卖部老板王大爷看她一个人,刚刚还抹眼泪,心里有点不忍,给她递了瓶饮料过去,问:“姑娘不是这儿的人吗?”
姜听玫道谢接过,她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都觉得不真实,差点被卖了,差点被杀了,然后又被放了,扔在荒郊野岭。
自己凭着记忆走路回来,还穿着三四厘米的小高跟,磨得脚跟脚尖生疼,一动就疼,应该磨出血了。
姜听玫摇摇头:“我不是的,谢谢大爷。”
大爷拿把扇子扇风,“我们平时这里没人来,你还是我这几天内见到的唯一一个外地人。”
小卖部柜台上坐了只黄色猫儿,在懒洋洋地舔爪子,大爷上了年纪,脸上都是皱纹,看人很慈祥,他悠悠然态度,已经感觉把这俗世一切都抛下。
姜听玫微微诧异,她问大爷:“那你一直是一个人在这生活吗?”
大爷摇着扇子,沧桑目光投远,“一人一猫,守着我老伴。”
“等哪天入土了,再去和她团聚。”
怔了怔,姜听玫感到苦涩,她声音变低,道歉:“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大爷看着她笑笑,又给她塞了个苹果,“我老伴年轻时也和你一样漂亮。”
“吃点吧,看姑娘你一个人被扔在这里也不容易。”
眼眶发酸,姜听玫握住手中的苹果,想哭,“谢谢爷爷。”
大爷摇摇手,抱着自己的收音机走一边去了,那只黄猫猫儿也跟着他,绕在脚边,时不时喵喵地叫两声。
姜听玫坐在椅子上,她安静地看着那条杂草丛生中的水泥路,咬了一口苹果,酸甜化在舌尖。
她多幸运,还能等到他。
就这样等了约莫五十多分钟,落日已经挂在西山,昏黄的光涂抹那整片云彩,世界的光影都变得温柔。
蔓延的橘色,燃了山尖,天空美得好像画卷,橘色延伸蔓延,涂满整个世界。
在那漫长孤寂中,灰白水泥路蜿蜒至尽头,一点一线隐去。
姜听玫在那路上,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一身黑衣,离得远,看不真切。
眼泪泛起,姜听玫也不管脚痛,崴着脚就往那条公路跑去,一截土路,石子硌脚,痛得流血了她也没有停下。
她终于走到了那水泥公路上,微风拂着草叶,一切都在沙沙的响。
姜听玫看见蜿蜒公路尽头那人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身形高大,瘦而挺拔,黑色薄夹克,颀长身形,戴着一顶棒球帽,挡了点眼睛,下颌线条流利,仍是难掩的帅气。
令她心动。
姜听玫记得那天落日很美,她站在落日下等他,他走过来,步伐迈得很大,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哭了。
却又对他微笑,杏眸眼里是落日与他,是爱。
纪忘舟低头,取下头上棒球帽,罩她头上,“姜小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你是走路来接我啊?”哭笑不得,姜听玫一把抱住他,扑进他怀里,手臂用力抱紧,像要用尽自己此生的力气。
吻她额头,大手护住她,他也抱紧她,一颗心才算落回原地。
他找到自己的姑娘了。
眼眸垂下,鸦黑长睫上落了日落的光彩,他轻轻回:“车在前面,发生一点意外。”
姜听玫抬头看他,问:“发生什么意外了?”
纪忘舟藏好受伤的手臂伤口,对她笑笑,“车胎爆了。”
“已经给鑫林打了电话,他会找人来修,别担心。”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姜听玫想仔细检查他,却被他抱住,下巴磕在他肩上,他哄她:“没有受伤,女朋友。”
“我们回家吧。”
注意到她脚后跟的血,纪忘舟弯腰帮她脱掉鞋,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脚的确太疼了,姜听玫有些不好意思:“我会不会太重?”
纪忘舟好脾气:“夫人别客气。”
唇角上扬,姜听玫笑笑:“那有劳先生了。”
于是,落日下,一条藏在疯长杂草里的水泥路蜿蜒回折,落日下陷,余晖浸落,一条公路上,身材高瘦挺拔的男人背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