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雾了,月亮被笼进纱里。
司虞把车停好,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拎着奶茶下车。
今天宠物医院倒是不忙,不过加了台急诊手术,司虞来的时候刚巧陈界进了手术室。
她把奶茶交给前台让她分给同事,然后被另一位女医生带去楼上看贝多芬。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遮不住的来自动物身上特有的腥臊体味。司虞后悔自己没戴口罩了。
贝多芬的笼子在最里面靠窗的地方,一直憋着气的司虞凑到窗外赶紧深吸几口。没得到主人第一时间关注的狗子嗷嗷地开始撞笼子。
后腿还哆嗦着站不起身,尾巴倒是摇得格外欢脱。
女医生检查了下它胳膊上的留置针,又捏了捏肿胀的爪子开始跟司虞详细说明贝多芬现在的情况。
司虞打断了她:“不用麻烦你了,我等下跟陈医生沟通就行。”
她笑得亲切有礼。
女医生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会心一笑。拿了把椅子给司虞后便下楼接诊了。
也不知道手术要等多久,司虞坐在贝多芬的笼子前玩了会儿消消乐,想起包里还带着零食,拿了块肉条逗它玩。
“你现在还不能吃垃圾食品吧,闻闻就行了啊馋鬼。”司虞收回零食,看到贝多芬吃瘪地垮起脸,忍不住笑出声。
贝多芬嗷呜一声,脑袋耷拉在胳膊上,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可不吃你这套。再忍忍呗,等你病好了我就把你送回去。”她翘着二郎腿,蔻色的指甲从凉鞋里探出来,蹭了蹭贝多芬的下巴。
狗子被她烦的不行,干脆背过身用屁股对着她。
“哎,你这小东西还有脾气了。我可提醒你,你爹那件限量款外套可是你拉毁的。小心回去直接被炖了吃了。”
“就童慕阳那没心没肺的德行,估计会边哭丧脸边说哎呦,真香。”
见贝多芬不为所动继续用屁股冲着她,司虞蹲下身试图要开笼子的门。
门上的奇怪的设备突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男人也快步冲了进来,蓦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斥责道:“把手放下,别乱碰。”
她一下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救命,今晚怎么又是她丢人现眼。
陈界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把她拎了起来。他穿着短袖,司虞注意到他胳膊上微鼓的肌肉。
不会过分夸张,但是线条流畅且有力。
他柔软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肌肤,尽管只有几秒,心房被羽毛搔动的痒。
太喜欢那双手了。
没有薄茧,干燥温暖,隐隐透着皂香。
陈界记得她,性格配不上皮囊的傲慢女。
他跟同事换了班,原本下了手术台就可以下班,所以干脆在楼上冲了个澡。
走到前台又被小护士拦下说贝多芬的主人在等他。
他上班的时候不会看手机,自然还不知道司虞在群里咄咄逼人的发言。思忖片刻,负责任的陈界打算上去跟司虞沟通。
哪知道又看到她在闯祸。
“它暂时需要静养。”
陈界拉开距离,转身洗手。
##
他走在前面,简单的黑色T恤下掩着高挑挺拔的身材,肩膀很宽,背却极薄。司虞跟在他身后,眼神肆意地打量着。
莫名其妙的,男人貌似又在生气。
办公室的门关着,桌子上是前台摆着的奶茶,司虞见他不喝干脆自己拿来。弹牙的黑糖珍珠有点甜腻,她舔了舔牙根,把喝剩的奶茶放在一边。
陈界拿来贝多芬的病历夹,从头到尾跟她详细说明了病情。
“也就是说他可能就是误食了有毒的东西呗。”
“大致是往这方面推测治疗的,因为你提供的信息量太少,我们不能确定中毒源。不过吊完水后他已经开始主动进食,再过几天应该后肢无力的情况也会改善。”
“哦,这样啊。”司虞算了下时间,应该在她去云南拍摄之前能把贝多芬送回去。
办公室又陷入沉默。
陈界低头在翻手机,司虞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奶茶,开口问道:“陈医生是准备下班了吗,才发现你没穿白大褂。”
他大概是在回复消息,眉间皱着,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嗯。”回答短促。
“你们这行还挺辛苦的啊?”她不急着离开,捏着吸管打转。
陈界终于舍得抬头,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还不走吗?”
司虞把碎发拨到耳后,露出精致娇俏的笑。
“陈医生我能再问个问题吗?私人的。”
他应该拒绝。
“问完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女人飞快地补充道。
陈界把手机放到桌上,与她四目相对。
弯成月牙的眉眼藏着一丝狡黠,她迅速起身弯腰凑近,男人的脸被藏进了乌黑的卷发中。
红唇若有似无拂过,他感觉耳垂潮湿发烫。
他捏紧拳,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颅顶,飘飘然仿若掉进黑糖味的云絮中。
陈界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继续思考。
女人翩跹的裙摆宛如蝶翼扇动,即将引发一场海啸。
————
猜猜司虞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