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琪琪知道他这条朋友圈说的是自己,脸莫名热了起来,她关上手机,在黑暗的环境中思考她此刻的处境。
金琪琪始终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太过突然了,她被人推着往前走。
此刻,她依旧处于一种很混乱的状态,恐惧去做下任何决定。
她喜欢张也航吗?
毋庸置疑,她一直都喜欢他。
可她却不知为何不敢再朝他靠近了。
她恐惧踏出那一步了。
她以前能轻易踏出去的,现在却不知为何不敢了。
*
金琪琪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就爬起来去上班了,下楼后却被她妈通知:“小航说是要带你去。”
金琪琪一愣,摆摆手说不用,甚至想要抓紧时间赶紧逃离,鞋还没穿好,大门便被打开——
张也航推门而入。
他似乎没睡好,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脸色苍白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打着哈欠进来,看见穿戴整齐的金琪琪,说:“走吧。”
金琪琪低头说:“我自己去。”
她看见张也航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他轻声说:“我顺路。”
金琪琪穿好鞋子,抬眼看他,问:“顺什么路?你要去哪里?”
张也航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表情一僵,但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表情:“我骗你的,我专门定了闹钟起来。”
这话落在金琪琪耳朵里是很暧昧的。
金琪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的意思后,她一言不发地和他擦肩而过,出门了。
金妈妈在他们身后看得一愣一愣的。
感觉他们像是吵架了,可看张也航这架势又不像是平常的那种争吵。她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插不进嘴,或者说是,这两孩子之间的氛围是不容许第叁者插进去的。
金琪琪掠过张也航停在门口的轿车,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往前走了。
张也航盯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觉得这样的金琪琪也是很吸引人的——
虽然一改以往的温顺,气鼓鼓的模样却也不锋利,像是气球被吹鼓的,姿态也依旧可爱。
金琪琪去上班一般都坐公交车,张也航也一直跟她到公交站。
她站在一边等车,他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她。
她不肯跟他说话,他也不说,只是看她。
她被他看得烦躁,好不容易等到公交车来了,她快步上车,却也想到张也航也跟着上来了。
她背后都要冒汗。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她站哪儿,他就贴着她站,即使周围空荡,他也要贴着她站,总是保持着不超过十五厘米的距离。
金琪琪背着他站。
担心和他在路上吵起来耽误自己的上班时间,想着忍了忍就算了。
他跟着她下公车,一路跟着她去了商场。
她并不理他,自顾自地去工作间换衣服了,出来后便发现他不见了,她虽然松了口气,心里升起些复杂的情绪。
她不愿意去多想那是为什么,或者只是不肯去承认罢了。
之后的好几天,他都这样——
睡眼惺忪地在她家门口等着她,一起等公交车坐公交,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商场后再离开。
她不主动和他说话。
他也只是偶尔问她几句,她不回答,他也只是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就不再说。
金琪琪一开始是苦恼的,后来便由着他去了,他闲着没事干,她就当他不存在。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
第七天,金琪琪换完衣服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张也航并没离开。
他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正在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说些什么话。
金琪琪挪开眼神去工作了,以为他再坐一会儿就会离开,却没想到一直到午休时间,他都没离开。
他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仰着脖子,将整个脑袋都靠在椅背上,似乎是无聊极了。
他瞥到她的眼神,一下子坐起,见金琪琪急忙低头后,他起身,直接走到她跟前。
金琪琪绕开他走,他又堵在她面前。
这样几个回合后,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金琪琪的脸烧起来,抬眼问他:“怎么了?”
张也航:“有点事要说。”
金琪琪被张也航带到商场的消防通道里。
消防通道安静,也没什么人,张也航却依旧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金琪琪一步步退,张也航也一点点靠近。
直到她抵上冰冷的墙,呼吸都变得急促。
终于,他不再靠近,站定在她眼前,她偷偷喘气。
张也航垂眸看她,“金琪琪,我要走了。”
他和她离得近,声音却晃了很久才到她的耳中,金琪琪一愣,看他一眼,碰上他灼灼的眼神后又撇开。
张也航语气带点笑意,继续解释道:“学校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大概几天就回来了。”
金琪琪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在向她报备。
她听得心脏都胡乱跳。
耳朵有些痒,她下意识往墙壁再贴了贴。
张也航继续说:“我现在在想,你如果想我怎么办?”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金琪琪气得脸红,急着说:“我不会!”
张也航低低笑了一声:“好。”
顿了顿,他又问:“那我想你怎么办?”
金琪琪心脏一紧,不合时宜地觉得此处的空气似乎有些不足了,她的脑袋晕乎乎的。
张也航把手伸进口袋里,低头靠近她,还是有些距离,但金琪琪已经能感觉到他喷在她耳边的气息了。
湿热的,黏糊的。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整理,但别让我等太久。”他这么说。
金琪琪几乎将下巴抵到胸口,甚至不敢呼吸,脸在这逼仄缺氧的空间中被蒸得熟透。
她想反驳些什么,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这样被他压着欺负,她也恼怒,可身体就是做不出反应。
张也航从口袋中掏出东西来。
金琪琪一看,是小学玩过的那种圆形卡片。
不过这张卡片是金色的,是最高等的。
一包纸牌中只会有一张的稀有卡片。
她的手腕被他抬起。
他把圆形的坚硬卡片塞到她手里。
她抬眼看他。
张也航眼底带点促狭的笑意,“你不是喜欢这个?”
“刚才跟那小孩儿玩了很久才赢过来的。”
在他们小学的时候,很流行玩纸牌的游戏。
金琪琪跟着他们一起玩,每次买了一包却都输得精光,总是得不到最珍贵的金色纸牌。
她只有过一张金色的原型纸牌,是张也航送她的。
那张纸牌到现在都被她珍藏在铁盒里。
张也航当然知道金琪琪现在已经长大,不会再喜欢这样幼稚的玩具。
但他看到那圆形纸牌就想起他把纸牌送给金琪琪时她笑得甜甜的脸。
他想试试,他再送她一次,她会不会笑得和那时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