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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日子太普通,又或许是因为临近午休的时间点,来民政局领证的男女并不多。
结婚证上的照片需要临时拍摄。
辛歌趁去厕所的间隙,摸出包里的气垫和眉笔快速给自己撸了个妆,出来后又追着祁温贤跑了半层楼,非要用湿漉漉的手给他抓头发,并扬言说要是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今天这个婚就不结了,这才逼得某人就范,乖乖坐下来随她折腾。
好在,这对新人的颜值十分能打,扛住了民政局摄影师的镜头,拍出来的效果一点都不比别人事先去影楼拍的精修照差,辛大小姐这才心满意足,催促某人继续走流程。
填表,核对,拍照,盖章,全部结束,只花了半小时。
打钢印的民政局员工还拿这对俊男靓女打趣:“你们两个呀,是不是早上睡过了头?幸亏来的及时喔,要是再迟半刻钟,我们可就全都下班咧,系统也要关闭了,再想领证,就只能等到下周一了……”
祁温贤礼貌的向她们道谢,牵住了新婚妻子的手。
而辛歌则盯着手里的红本本发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草,大意了。
较劲一时爽,搞出来两本结婚证……
这就不对劲了啊喂!
再一抬眼,她发现某人唇角微微上扬,颇有一种九转功成后的得意。
她故意嗤他:“你笑什么?”
祁温贤很快敛了表情:“我没有笑。”
她不依不饶:“骗人,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没有。”男人故作困扰地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大概是成功转正给他带给了无限的勇气,说的话也故意往枪口上撞,想要逗弄她、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楼也不能卖了,钱也不能赚了,别的女人也不能带回家了,我有什么好笑的?”
果然中计。
辛歌气得鼓起腮帮:“你……”
她猛地转身望向那几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民政局员工:“请问,办离婚证在哪个窗口啊?嗯,我就咨询一下,以后说不定还要来的……哎,祁温贤?祁温贤你放手,干嘛,放手呀……”
还没听到答复,她就被祁温贤搂着腰哄离了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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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附近的西餐厅吃了顿饭,随后回到澜庭。
进门之后,顾不上庄阿姨地提醒,辛歌脱了鞋便直奔廊庑。
她一向没有穿袜子的习惯,即便有地暖,庄阿姨还是贪心她着凉,忍不住在她身后唤了好几声。祁温贤摆摆手,将那双织着猫猫头和小鱼干图案毛绒拖鞋提在手上,亦步亦趋跟在辛歌身后。
大概是“一言不合就领证”的那股气势还没退去,辛歌还处在一种不知在和谁赌气的状态,只见她捞起小白猫高高举起,还转了个圈,宣誓主权般高呼一声:“我的!”
原本躺在院子草坪上翻肚皮、晒太阳的狸花猫也慢条斯理走过来,想要讨要零食,谁料也被她眼疾手快捞过来,上天飞了一圈:“这只也是,我的!”
祁温贤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有些灰姑娘,不需要水晶鞋,也依然会成为公主。
完全没有搭理男人的意思,逗完猫,辛歌又跑去二楼衣帽间,一只包接着一只包试,还把珠宝柜里的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欣赏。
对着镜子里无端多出好几件昂贵行头的明艳女孩,她笑得露出单边梨涡:“我的!”
三楼游戏房也没能幸免,一盒又一盒还没来得及玩的游戏光盘被她一一拆封,当着祁温贤的面,她毫不顾忌形象地抱着游戏机蹭:“我的!现在这些,全都是我的了!”
最后,她终是转身望向他,扑过去抱住:“你也是……我的!”
祁温贤终是忍不住展露出笑容,沉声道:“是,是你的。”
捏住她的下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辈子都是你的。”
辛歌直直地望回去,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语气里仍有几分不悦:“祁温贤,如果我今天不和你去领证,你是不是真要把这些东西、还有你自己,都给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祁温贤低头浅尝了一下妻子的红唇,坚定地认为她并非是质问,而是在撒娇,于是笑意更浓,“只可能是你的——只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猛地回过味儿来,辛歌双目圆睁:“好啊,所以你在路上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咯?”
他点头,说自己才舍不得把启明大厦卖掉——毕竟,那可是要给老婆的彩礼。
辛歌伸出手指,重重戳他胸口:“祁温贤你好有心机,居然敢算计我?”
男人将她引坐在懒人沙发上,单膝缓缓跪下,小心翼翼替她将毛绒拖鞋穿好,仰面微笑:“不这样算计一次,还不知道你要和我犟到什么时候呢,只能说,愿者上钩吧。”
捏捏辛歌的鼻头,祁温贤轻嗤:“双手呈到你面前的东西,非要嘴硬说不要;一说不给你了,马上就不开心;再一说要给别人,你的刀都快架到我的脖子上来了……”
辛歌不满:“怎样?”
她将他的眼镜取下来,随手丢到一边,有样学样捏他的鼻头:“我现在是你的合法妻子,是祁太太,你看不惯我也得憋着!不然我就提离婚,和当年提退婚一样,天天烦你!”
祁温贤皱了皱眉头,语含警告:“我劝你这句话还是少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