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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回来,蒋妈妈立马就问:“甜甜一早上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快洗个手准备吃饭。”
    蒋声声含糊其辞,说:“跟朋友出去了一趟。”
    蒋妈妈还想说什么,被蒋爸爸打断:“奚源不都说了吗,说甜甜跟朋友出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你怎么还问。”
    蒋声声去洗手,路过客厅时看到奚源和魏哲枫从沙发上起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奚源似乎想跟她说什么,但碍于长辈都在,一时不好开口,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蒋声声说:“我去洗手。”接着就听到她奶奶留奚源下来吃饭。
    午饭奚源留在蒋家一起吃,蒋爷爷看到奚源就不免想起他那龙凤胎妹妹,感概着说:“奚袖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该跟甜甜一样要开始工作了。”
    奚源脸色微变,蒋奶奶连忙捣了一把老爷子的胳膊。
    蒋声声听到奚袖的名字,心里也开始难过,说起来她跟奚源认识,还是因为奚袖。蒋奚两家虽然住同一个小区,但两家并不认识,第一次产生交集是在蒋声声7岁那年因心脏住院,奚袖是她病友,两个小女孩,同样7岁,同样先天性心脏病,还住在同一个小区......
    只可惜她九死一生活着走下了手术台,奚袖的生命却永远止步在13岁。
    想起小时候的事,蒋声声眼眶有些湿润,奚源没说话,桌上气氛难免变得有些沉默。
    吃完饭蒋声声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再过两天她就要回学校了。
    中途奚源上来,在她房间坐了一会儿,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渐渐奚源不再说话,蒋声声正蹲在行李箱边往里放东西,听他沉默就扭过头去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看,眼神有点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蒋声声就问他:“你怎么了?”
    奚源有些迟疑,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今天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提到蔚燃,蒋声声心脏又是止不住的一动,她强行让自己平静,回过头去继续收拾行李,说:“不是。”
    这种感觉令她害怕,像是要提醒自己似的,蒋声声自言自语般又补充一句:“我跟他没什么,见过几次面而已,连熟人都算不上。”
    后面奚源的反应她就没心情在意了,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再入脑,等奚源走后,蒋声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奚源说话时,竟一门心思想着蔚燃的手有没有好好包扎,这让她愈发害怕。
    晚上写完日记躺在床上,蒋声声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得爬起来,打开台灯,摊开日记本,在今天的日记下又补充了一句:“他的手看起来真的很痛,希望他好好上药,早日康复。”
    钢笔笔尖点在纸张上,那儿很快晕出一团蓝。她另起一行,又写下一行字:
    “他今天喊我小可爱。”
    ?
    第15章
    五一假期留在s市的最后一晚,蒋声声被高中同学喊出去小聚。
    地点是s市挺高档的一个ktv,蒋声声到那儿之后才知道,她高中同桌周佳纯也在。蒋声声和周佳纯曾经一度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关系最好的时候,蒋声声连日记都给周佳纯看。可以说,周佳纯几乎知道蒋声声高中时期的所有秘密,包括喜欢奚源这件事。
    所以蒋声声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周佳纯前脚还在鼓励她去跟奚源表白,后脚就能挽着奚源的胳膊告诉她她跟奚源在一起了。
    虽然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但今天见到周佳纯,蒋声声还是挺尴尬,她刻意没跟周佳纯坐一块儿,没想到大家唱唱歌,座位这么随机换下来,兜兜转转她还是跟周佳纯挨到一起,她礼貌性和周佳纯打了声招呼,周佳纯似乎蛮意外,短暂的愣怔过后回了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蒋声声立马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注意到周佳纯今天似乎心情不佳,从刚进来就一直抱着啤酒瓶在喝,她不知道要跟周佳纯说什么,就干巴巴来了句:“以前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好。”
    周佳纯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说:“我酒量不好,已经快醉了。”
    之后蒋声声就彻底没话说了,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班长对着麦克风声嘶力竭飚高音的时候,周佳纯突然扭过头来喊了她一声,蒋声声先是闻到比之前更熏人的酒气,接着就见周佳纯眼神有些涣散地问她:“他这几年过得还好么?”
    蒋声声下意识就说:“谁?”
    周佳纯苦笑:“还能有谁?”
    蒋声声默了默,说:“挺好的。他大学念的医科,最近在准备考研,打算选心内科方向。”
    周佳纯:“今晚的同学会他怎么不来?怕遇到我?”
    蒋声声说:“他假期短,今天早上就回学校了。”
    周佳纯沉默,又拎起酒瓶子灌了自己几口酒,蒋声声看她面前一堆空酒瓶,有点担心她,说:“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周佳纯没说话,过了会儿突然问她:“你跟奚源,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吗?”
    这回轮到蒋声声沉默了,她不知道周佳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周佳纯仰头咕隆咕隆又灌自己几口酒,眼圈就开始泛红:“当初要不是我突然横插一脚,你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是我对不起你们。现在我遭报应了,男朋友背着我跟我大学最好的闺蜜搞在一块儿,把我当猴耍。”
    她越说越激动,很快引起大家的注意,同学们开始聚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怕尴尬,周佳纯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跟声声想起高中的事,有点感伤,不知不觉四年就过去了,你们唱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等众人重新回去唱歌打牌玩骰子,周佳纯的情绪也恢复不少,但她依旧捧着酒瓶喝个没完没了,蒋声声劝她:“你少喝点。”
    周佳纯吸着鼻子:“其实我早看出来奚源喜欢你了,不然也不会和他提分手。跟他谈恋爱的人虽然是我,但他注意力一直都在你身上。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蒋声声。”
    蒋声声哑然失语,没想到周佳纯心里竟会这么想。
    周佳纯抱着酒瓶,眼泪水涌出来:“声声,我是不是挺坏,明知道你们两个互相喜欢,还非要在你们中间搅浑水,我自己不舒服,也想拉你们两个陪我一起不舒服。”
    对于喜欢过奚源这件事,蒋声声心里早已释然。时隔多年才发现周佳纯误会得这么深,连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奚源了,他没喜欢我。他当时喜欢的人真的是你。”
    周佳纯似乎不信,自嘲般笑了一下:“他喜不喜欢我,难道我自己还感受不出来么?”
    蒋声声没办法,咬了咬唇,最后只得实话告诉她:“其实......你们在一起的前几天,我跟奚源表白过......他拒绝了,说只把我当妹妹。”
    周佳纯闻言怔愣,不敢相信地看向蒋声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泪水却更大颗地冒出来,蒋声声叹了口气,说:“所以他喜欢的人是你。”
    周佳纯没接话,许久后才自言自语了一句:“到底是我误会了,还是奚源自己误会了。”
    蒋声声没听清:“你说什么?”
    周佳纯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此刻已经头脑发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她往后靠在沙发背上,问蒋声声:“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蒋声声摇摇头,真心实意的:“你们谈恋爱后就不喜欢了。”
    周佳纯听完呆了几秒,接着看向包厢内旋转的彩灯:“你看着比谁都好说话,实际上心比谁都狠。说放下就放下,一点不拖泥带水,对我是这样,对奚源也是这样。”
    蒋声声:“......”
    周佳纯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过了会儿后又突然鼓着腮帮子犯起呕,她勉强支撑住胃里的恶心,忙去拉蒋声声胳膊:“声声,快,陪我去洗手间,我想吐。”
    蒋声声看她满脸通红,连忙拉她起来,周佳纯喝太多,头重脚轻的站都站不稳,蒋声声只好把她胳膊架自己脖子上,好不容易把人带出包厢,谁知周佳纯突然又发出一阵呕声,没等她反应过来,周佳纯就捂着嘴一把将她推开,接着就冲进离她们最近的那间包厢,似乎不想吐在外面过道上,嫌丢脸,想进包厢吐。
    可周佳纯慌不择路冲进的那间包厢并不是一间空包厢,蒋声声很快就听到一声男人的惨叫,她立马跟进去,看到周佳纯正拉着一个戴黑色棒球帽、穿黑卫衣、黑色休闲长裤的年轻男人,嘴里的秽物直接吐了那男人一身。
    男人看起来十分面熟,蒋声声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那男人一脸痛苦嫌弃,蒋声声连忙替周佳纯道歉,她想拉周佳纯出去,谁知周佳纯吐舒服了,竟自顾自往别人包厢沙发上一躺,闭上眼就沉沉睡起来,那男人也不管,对屋里的同伴说了句话,接着就很不爽地离开包厢要去清理身上秽物。
    蒋声声这才注意到包厢里的另一个人,一看竟是前两天刚见过的乌蝉。蒋声声挺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接着又想起刚才那个被周佳纯吐了一身的男人,正是最近挺火的一个乐队的吉他手薛沐洋。
    此刻包厢只剩蒋声声、周佳纯、乌蝉三人,周佳纯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蒋声声怎么拉都拉不动,她觉得乌蝉在看她,这令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乌蝉有没有认出她来,她希望最好不要,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让她失望的是,在她费力想拉周佳纯起来时,乌蝉开口说话了,语气带着点豁然开朗:“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蔚燃房间里那个。”
    蒋声声窘,没接话茬,只想着赶紧带周佳纯出去,她推晃周佳纯胳膊:“周佳纯,你醒醒,别在这里睡。”
    乌蝉走过来,往周佳纯旁边一坐,自来熟地盯着蒋声声看,忽而笑了下:“小妹妹,蔚燃昨天就回b市了,没带你一起回去?”
    蒋声声不习惯被她这么盯着,说:“我跟他没什么。”
    乌蝉双手抱胸:“上次的事,你没在网上爆料吧?”
    蒋声声:“......”
    她这才看向乌蝉,见她画着极为精致的眼妆,甜美娇俏里又流转着一抹风情,蒋声声突然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说:“没有。”
    “没爆料就好。”乌蝉微微歪过头来打量她,“你知不知道蔚燃手怎么受伤的?”
    蒋声声心里咔哒一声,像是被人揪住小辫子似的,莫名其妙撒起谎来:“......不知道。”
    乌蝉叹气:“那天他把我一个人丢房里,后来我才知道他在走廊跟人打架,手心被划了几道好恐怖的口子,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也不说,就只会让我滚。姓霍的小妖精故意找我茬,难道我还不能回击了?什么人啊。”
    蒋声声心头微颤:“他......他手还好吗?”
    乌蝉眼神立马变得警惕起来:“你担心他干什么?你们不是没什么吗?”
    蒋声声哑口无言:“我......”
    乌蝉话锋一转:“蔚燃是不是在追你?”
    蒋声声连忙否认:“没,他没追我。”
    “那他就是在撩你。”乌蝉语气笃定,“我太了解他了,永远都是这么个德行。”她盯着蒋声声,“你别以为他撩你几下就是喜欢你了,蔚燃那样的根本不适合你这种乖乖牌。他撩你的时候能把你宠上天,新鲜感过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
    她这话说得挺咄咄逼人,蒋声声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乌蝉站起身,本来想走,但到了门边又停下脚步,转身对蒋声声说:“对了,忘了提醒你,蔚燃那么护着霍美梨,没准儿就是在等小妖精成年。我跟你一样,都不过是供他消遣的小玩意儿,他今天能随手赏玩,明天就能随手打发。”
    ?
    第16章
    她说着自我贬低的话,还非要拉上别人一起。蒋声声听了不免生气:“你怎么定义你自己,我管不着。但请你不要随便给我下定义,因为这样很不礼貌。”
    乌蝉见她连皱眉都透着几分可爱,生起气来软乎乎,乖到不能再乖。面对这样的小奶团子,乌蝉也不想说太重的话,好心提醒她:“听姐姐一句,别沾蔚燃,他跟黄赌毒没啥区别,沾上人就废了。”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成分,但确实是乌蝉心声。她不认为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从蔚燃那儿全身而退,最后说了句“蔚燃那人挺缺德的”,之后就离开包厢找薛沐洋去了。
    找到薛沐洋是在地下停车库,他已经换上放在车后备箱的新衣服,把被吐了一身的旧衣服统统扔进垃圾桶,看到乌蝉找过来,薛沐洋皱起眉:“就不应该跟你出来。”
    两人坐进车里,乌蝉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我们好歹也算同事,你是不是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
    “大姐,我怎么帮你?”薛沐洋把车开出去,“蔚燃连自己老子的话都不听,还能听我的?”
    乌蝉央求:“你是他朋友,你的话他总能听进去两句吧?你帮我求求情,就说我真知道错了,大不了以后见了霍美梨我绕道走。让他别跟我分手成吗。”
    薛沐洋“嘿”了声,说:“我在ktv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还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蔚燃跟你分手,那是因为霍美梨吗?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在他面前装了半年小白兔,后来装不下去露出狐狸尾巴了,他不把你踹了难道还把你当狐仙供起来?”
    “我没让他把我供起来,我就是不想分手。”乌蝉挺委屈,“要不是霍美梨存心激我,我能露馅儿吗?走人设跟走钢丝一样,好几次看霍美梨黏着蔚燃的那个劲儿,我就忍不住要发火,要念清心咒才能勉强维持乖巧人设。我装得也很辛苦,蔚燃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嘛。”
    薛沐洋被她气笑,瞥她一眼:“你疯了吗,让蔚燃体谅你?不过说实话,蔚燃谈恋爱不喜欢把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你非得上赶子跟我们套近乎,先是我,之后又去接近霍宸,连霍美梨也是你自己招来的。你自己不识好歹非得往枪口上撞,怪谁?”
    乌蝉声音发闷:“我那时候哪知道霍美梨对蔚燃是那种心思。那死丫头,人不大,胃口倒挺野,蔚燃比她大整整10岁,她竟然连蔚燃的主意都敢打。”
    薛沐洋哼笑:“你们一个两个都没得救了。蔚燃那么大一个‘渣’字,就明晃晃写脸上,你们都眼瞎?”
    乌蝉泄气般靠在椅背上,老套地说了句足以噎死薛沐洋的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蒋声声最后没办法,实在拉不动周佳纯,只能回去找同学帮忙。一通忙活总算把周佳纯安全送到家,蒋声声松了口气,打车回去的路上想起乌蝉的话。
    她不是个耳根软没主见的人,比较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乌蝉说的那些只在她心头绕了几圈,接着就被她强压下去抛之脑后。
    第二天坐早上的飞机回b市,林茉莉先她一天到学校,两人约着晚上一起吃火锅,中途江勋过来,为刘正的事向蒋声声郑重道歉,蒋声声笑着表示事情都过去了,林茉莉伸手过来揉她脸:“我们声声脾气真好。”
    吃完火锅回宿舍,蒋声声洗漱完坐在桌前写日记,写着写着就想起蔚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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