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有人陆陆续续的站出来。
太子!
请太子早做决断,奸臣不可留,大汉安危第一啊!
太子!太子!!
太子难道忘了两位公主与卫公子留下的话了么?
太子,安平盛世无论文平武治,都当惟精惟一,允执阙中!不可摇摆犹豫啊!
太子!!!张贺匆匆而来,看着跪了满院子的人,就知事情更麻烦了,凑上前去,飞快道,太子,我们派往甘泉的人在甘泉被拖住了,李承传话回来,说...甘泉的人不让他们见就算了,似乎也不愿意让他们回来。
!!!!
不愿意让他们回来,那......
刘据瞬间握紧了张贺的手,父皇,他?
张贺都不必见刘据嘴形,就知他意思,有些事,到了该有个决断的时候了!伤心与犹豫,永远都不应在长安出现太久!
太子,臣等听令!张贺率先给刘据跪下,后面人,瞬间就明白了,也顾不得满园坑洼不平的土地,丝帛麻衣,俱染泥土!
......大约只有一瞬吧,刘据比任何人都更加快的,听到了他自己字字清晰的命令,石德,择博望、府内众人、兵卒,收捕按道侯韩说、江充、苏文、章赣等人!若抗命,可见机行事!
诺!!石德与众人激动不已,起身跌跌撞撞便去找人了。
刘据扶起了张贺,耳语几句,才让他领着剩下的众人四散奔忙。
再回头时,史良娣也已安顿好了府中事务,一脸关切的上前,太子,李承是从甘泉回来的,也更了解具体情况,我已经让李氏去找他,您一会儿去书房便能见到。妾身已传信平阳侯夫人等众,毕竟动作如此之大,宗亲贵胄各家若得了消息,肯定要慌乱仓皇,妾身会尽力斡旋,只是不知太子需要多久?
握紧了史良娣的手,刘据抬头,望着一抹血色残阳,沉声道,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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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亥时刚过。
卫子夫正躺着发呆,倚华便匆匆扣开殿门,太子府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长秋门,请见皇后!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卫子夫瞬间精神,匆匆披衣,快叫进来,莫耽误!
攸宁、瑕心、简绿、归岚也都起身待命,宫中有变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拂过每一个敏感之人的鼻尖。
大约只有一炷香,就见舍人无且被倚华引出了椒房殿,攸宁率先走进殿内,竟见计蕊也在,皇后,可有什么吩咐?
卫子夫正在计蕊的服侍下,燃了淡淡的提神香,拢袖坐好,计蕊,所有詹事府可用之人,皆归太子调遣!剩下的,守好未央宫,助太子平稳长安。如有前来请见的宗亲贵胄,抑或闹事的,史良娣处理不了的,尽管召进来!未央宫有的是寝殿。
臣遵旨!听陈掌派人来报,张坐一府,已尽数而出。
难为他们还愿意尽数而出,卫子夫心中感动不已,公孙敬声一案,连累不愿和离的张嘉及其子女,共赴黄泉,张家竟然还愿意倾力相帮,实在难得。
此刻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卫子夫心中记下一笔,继续吩咐,长乐宫那边,通知元睿及姜叹,守好即可。其他的,宫内宫外消息传递,便都要靠你了。
别看计蕊上了年纪,此刻精神奕奕,倒是比攸宁几个,还要思路清楚,皇后放心,若有消息,必定速报。还有人手分配,臣也会多加调整,对了,江校尉本是要回来看守椒房殿的,臣已经送他去了太子府上,未央宫的戍卫,自鼎湖后起,詹事府便一直经营,光禄大夫公孙遗本就是个品行端正,有勇有谋的人,如今还领着少府的事,更加可信,只是,如今要给他调配多少人手合适呢?
能有多少,便有多少。卫子夫转头看向攸宁,吩咐道,你让椒房殿文校尉派人跟着你们,一同去请各宫妃嫔,明日天亮之前,八子以上,全数在椒房殿及附近宫室安顿,分级缩减贴身奴仆,剩下洒扫等人,统一调配管理!剩余妃嫔,若有分宫而居的,全部归于永巷,严格管束,无事不得出,若有违令,按谋逆处置!
如此安排之下,余出的侍卫、郎官、奴仆等众,全归公孙遗管理。
计蕊立刻起身,臣遵旨!
攸宁也肃然道,奴婢领命!
之后,椒房殿来来往往,灯火通明,进出有序,偶有争执,却迅速被压了下去。
宫变,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卫子夫打开窗户,吸入一口清冷的秋风,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她终究还是让大汉走了最无奈的一步,天子一令,血流成河,宫变杀伐,亦会血流成河,她总想着,若是能走天子一令,纵然大开杀意,总是会少了无辜无知之人的损伤。
可终究,刘彻生死未卜,不!如今,是死了,天子一令,血流成河,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