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你能不能找一找辛宠姐姐。”
许恃衍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被关在所里的日子并不好受,这次一不小心被拖了进去,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才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冤屈。
医者不自医,律师也是,幸亏孟南够争气,也够听话。
许恃衍坐在后座位上捏了捏眉心,将秘书给他带过来的新眼镜戴上。
“怎么了?”
许恃衍的语气中有一丝急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坐在副驾的孟南却注意到了,下意识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方书姐姐哭着问我辛宠姐姐有没有来过我们家,说找不到她,电话也不接,消息一直没有回,她很担心。”
许佳乙的声音中也带了一点哭腔,他本来在家满心欢喜的等着爸爸回来,结果接到了方书姐姐的电话,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爸爸,爸爸,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忙找找辛宠姐姐吧,你不在的时候她找到我带我回家,这一次她有困难了我们也要帮帮她。”
许佳乙怕自己爸爸不同意,把他上一次离家出走的事情都搬出来了,希望爸爸能看在报恩的份儿上帮忙。
“我知道了,你先跟着陈阿姨睡觉。”
挂断电话后,许恃衍就开始联系他的一些朋友找人,他的那些朋友一听要托他们找一个女孩儿,八卦心起,都互相比着扩散寻人。
许恃衍找到辛宠的时候,她正喝的烂醉趴在酒吧的柜台上,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是她和一个男孩儿的合影,两人的头紧紧靠在一起,男孩儿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辛宠却是一脸嫌弃的似乎很抗拒男孩儿的贴近,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是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许恃衍有些惊讶,据他对这个辛宠的了解,她不应该是个会为了感情不顺而堕落放纵的肤浅人物。
女孩儿见了人一直傻笑,费了好大劲才凑近脑袋撑开沉重的眼皮分辨出眼前是谁。
“许律师,是你啊?你怎么放出来了,牢饭好吃吗?”说完又“咚”的一声趴回到桌子上。
噪杂的摇滚乐震得人耳朵疼,却也掩盖住女孩儿的抽泣声,许恃衍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辛宠身边看着她,期间有好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路过驻足,但看到他身边有人就没有走过来。
等辛宠哭的差不多了昏睡过去,许恃衍才揽着她的肩膀走出了酒吧,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许恃衍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罩在辛宠头上。
这小丫头不知喝了多少的酒,酒气上头,从额头红到了脖颈,又哭的极其难看,眼睛肿的像金鱼。
期间有女人过来搭讪,看他“女朋友”喝的断了片,就大着胆子往他的口袋里塞写了自己联系方式的纸巾。
辛宠却在这时突然醒了过来,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人,弯腰吐了起来。
“请让。”
许恃衍看也不看浓妆艳抹的女人,直接绕到了辛宠旁边弯下腰来,轻轻拍打她的背,怕她将呕吐物呛进鼻管,等她吐完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刚刚那女人给他塞的纸巾,用干净的一面给辛宠擦嘴。
“你!”那女人吃瘪,愤愤的走开了。
“扑哧。”孟南跟着司机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冲许恃衍打趣说,“师父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啊。”
许恃衍没有理会孟南,将辛宠扶到车上后,问司机要了一大包纸巾,蹲下来清理起辛宠这个醉鬼的呕吐物来。
等清理完上了车,司机问他,“许先生,我们去哪儿?这个时间学校早已经关门了。”
许恃衍只能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辛宠,问她家在哪里。
本来还在迷迷糊糊哼唧呓语的辛宠在听到家之后,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她哭的很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给包括司机在场的另外叁人吓了一跳。
喝醉的人都是大舌头吐字不清,许恃衍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什么?”
辛宠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鉴于辛宠情绪极为不稳定又处于意识不清的醉酒状态,许恃衍还是不放心让她单独住在酒店,就将她带回了家。
孟南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但是许恃衍将注意力全放在辛宠身上,并没有察觉到小徒弟极富深意的眼神。
许佳乙和陈阿姨已经入睡,许恃衍抱起辛宠上了叁楼,那里有一间干净的客房,离自己的书房很近。许恃衍本打算将她放下就离开,但辛宠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其实只要稍稍用点力就能把衣服拽出来,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感受到了女孩儿极为强烈的悲怆和绝望,他有点不放心。
于是就近搬了一个儿童用的小凳子,曲着一双大长腿坐到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满脸眼泪的辛宠,她睡了一路,却在许恃衍抱她上楼时醒了过来。
“在想什么?”
许恃衍暗笑自己竟然跟醉鬼对起了话。
此时的辛宠像极了没有灵魂的布偶,她乖巧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睡觉,就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流眼泪,不多时枕头被洇湿了一大片。
许恃衍摸了摸她的头,蒙住她的眼睛轻声说,“睡吧。”
辛宠竟然真的听懂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许恃衍拿起外套,关上床头的灯之后去了隔壁的书房。他的案子还需要做些收尾的工作,虽说是全部交给孟南处理的,但许恃衍一向小心谨慎,还是要自己把一遍关才能彻底放心。
这次摔了一个大跟头,他不得不更加谨慎。虽说他将计就计,正好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却给他的对手可乘之机,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网上的那些花边新闻,他在拘留所的时候有所耳闻。所以他对隔壁躺着的女孩子心存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让她陷入到了可怕的舆论压力中来。
他以为这丫头不是一般人,应该可以平稳度过,但看她现在的样子显然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