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之后,再看见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不再恼怒生气,反而竟产生了一种愉悦想笑的感觉。
而且,他瞪着水灿灿的眸子,皱着浓眉,有气不能发的模样,真的好像她的大猫吃不到萝卜而生气了的模样啊
不过,看他还能黑着脸骂人,身体应该是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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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早便被水情和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玉颜臭着一张俊脸出现在了水家大院里。而小六则是同样打着盹歪着脑袋站在玉颜身后,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玉颜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仔细地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老头子。
这是个瘦小的老头子,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左右。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显得很是沧桑。他的皮肤黝黑,五官平凡,唯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细长眼睛让他看起来很有精神。他的嘴上留着两撇往上翘的胡子,嘴巴一动便一翘一翘的,甚是有趣。
除了那一身足以亮瞎狗眼的花花绿绿的像是破布拼凑起来的衣服和那盘着双脚坐在只有水盆大小的石凳上的诡异坐姿之外,他看起来和平常的农家老人家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玉颜在打量着老头子的同时,老头子牛大夫也在打量着他。翘着兰花指爱抚着自个儿的宝贝胡子,牛大夫瞅着玉颜,咧着嘴眼露诡异地笑着,但也同样没有开口说话。
玉公子,他就是我和你说的牛大夫。水情和端着早饭快步从屋子里出来,向两人走去。一边利索地将稀粥和小菜摆在石桌上,她一边为两人介绍道,牛叔,你前些日子帮他看过身子了,他叫玉颜。
你就是那个牛大夫?琉璃般的眸子几不可见地闪了闪,玉颜懒洋洋地倾身上前,趴在石桌上用手肘撑着脑袋问道。
大伙儿是叫我牛大夫,但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牛大夫。笑呵呵地开口了,牛大夫摇头晃脑地答道,语气中带着调侃。
漂亮的剑眉一挑,玉颜慢悠悠地抬起头,撇了撇嘴巴:无所谓。不管你是不是爷说的那个牛大夫,反正只要你能治好爷的病,爷就一定重重有赏。
哦?重重有赏是有多重?胡子翘了翘,牛大夫也抬起头,表情惊喜,但眼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那要看你有多认真给爷治病了。勾了勾薄唇,玉颜抬眼懒懒地瞥了牛大夫一眼,表情高傲,眼底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老头儿表现得像是那么回事儿,表面上似乎是唯利是图的无良郎中,但那双平静无波的锐利眼睛却分明像是在讽刺他。不过他倒是不讨厌这种感觉,这老头儿看起来蛮有意思的,想必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气氛凝固了,在场几人都沉默了下来。玉颜和牛大夫是各自心怀鬼胎,大眼瞪小眼中。而水情和则是深谙牛大夫的古怪脾气,坏坏地默不作声,呆在一边偷笑地看戏中。而小六呢,则是茫然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也是径自沉默。
半晌。
哈哈,这小子合我脾气!来来来,陪老头儿我喝粥,干了!突然一拍大腿,牛大夫朗声笑了,端起眼前的瓷碗便朝玉颜前面的瓷碗撞了过去。
干就干,来!撇撇嘴,表情还是不屑傲慢,但那琉璃色的眸子里却是明快的笑意。终于还是勾起唇,一把抄起眼前盛着稀粥的瓷碗,同样朝牛大夫撞了过去。
碰!两个大碗碰撞的声音。两人抬高手,豪迈地将手中的一大碗稀粥一干而尽。
目瞪口呆地看着玉颜碰地一声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碗,毫不顾忌形象却依然透着一股子优雅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水情和的脸皮狠狠地抽了抽。
这是稀粥不是酒
她很想开口提醒,但,显然眼前这两个刚刚对上拍的怪胎二人组已经完全忽视了她
小和,再来一碗!
水情和,满上!
猛地眨了眨眼睛,水情和努力忍住昏过去的冲动,无语地接过瓷碗,哭笑不得地进屋重新盛满了稀粥再飘乎乎地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早知道牛大夫脾气古怪之极,但没想到会怪到和玉颜这个纨绔子弟合拍,而且还要和人家喝粥干杯,不醉不归还有这个玉颜,虽然是让她改观了一些,但他不是向来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么,不是向来高傲娇贵得要死的么,牛大夫一不富贵二不特别,为什么又突然对他的胃口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可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同类啊!难道是因为他们本质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还是男人间的交情都是来得这么诡异莫名其妙的?
看着两人之间喝粥喝得如此潇洒,自己跑进跑去那么可怜,水情和的俏脸彻底扭曲了。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顾及某人不能吃米饭的毛病而煮粥啊?她就应该烧米饭烧米饭!看他们怎么将白米饭一干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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