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墨儿,自始至终跪在地面瑟瑟发抖,不敢乱动。她听着耳边笔儿的狂叫,抖得更厉害了些。
曲玲珑自上首走来,缓步前行到疯狂乱动的笔儿身边。
猝不及防,她用手钳住了笔儿的下颚。笔儿的哭喊被她定在了喉间,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声响。
“我早就和你说过,做下人讲的是一个忠字。你这般模样,不过是自寻死路。可惜,你愚笨无知,偏偏学不进去。”
曲玲珑的手更紧了些,捏的笔儿的牙齿咯咯作响。她想要摆脱控制,却无能为力。
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笔儿终于清楚的明白,眼下的这个女人早就不是原先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曲府二小姐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曲玲珑将手移开,在笔儿的衣服上擦了数下,仿佛她的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母亲的意思,是将你卖出府去。我念你跟随我一年,再饶了你一次。”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今日,我将你送回曲府,望你能好自为之。如若再有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此话一出,笔儿到底松了一口气。送还曲府,至少不会被卖到那些不堪之地。虽然,夫人可能会对她有微词,可她可以去求大小姐啊。
她停止了挣扎,口中说道:“谢谢二小姐,笔儿再也不敢了。”
“你呢?也回了曲府吗?”
曲玲珑看着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墨儿,冷淡的询问道。
墨儿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墨儿不愿回曲府。墨儿是小姐的陪嫁丫头,愿意陪着小姐,一生一世。”
曲玲珑嗤笑一声:“一生一世?你这话说的为时还尚早。不过,我倒是愿意信你一次。”
她坐回正位,摆了摆起手:“今日,各位受惊了。墨儿,将我房中的碎银拿给大家,去买个酒喝。”
众人从惊慌中回神,听得二少夫人如此大方,都喜笑颜开。道过谢后,纷纷离去。
竹清留在最后,斟酌了再三,突然朝曲玲珑跪下:“小的名唤竹清,从小在府中长大,是府中的家生子。今后,小的愿跟随在二少夫人身边,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曲玲珑见那半大的小子,一脸严肃的表情,展颜一笑:“你倒是机灵,好吧。遂了你的愿。”
竹清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
“死人啦!死人啦!”
城门口的护城河边突然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
众人闻言,纷纷聚集到了河岸边。
见被泡开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有人认出他来。
“这不是城东的那个王三子吗?”
第17章 林文轩
王三子死了。
死的曲折离奇。他本就是城中混混,整日在花街柳巷,赌坊酒楼里流连。
那日半夜从那妓子处出来,就没了踪影。他家中的妻子得知他的消息,就只见到那具被河水泡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像王三子这种泼皮无赖,无意中得罪的人肯定不少。这人死了,指不定是哪日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真要调查,可能还真摸不清门道。
曲府内,笔儿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夫人,大小姐。事情就是如刚才奴婢所说。二小姐摆明了过河拆桥,想置奴婢于死地。”
曲锦绣端坐在正厅下首,她的肌肤似雪,白的没有生气,连带着她的那双眼睛也是如寒月冷玉。
但她一笑,唇角会轻轻上扬,显出十二分的平易近人来。
“你的意思是玲珑现在想和二公子在一起,因此要除去你?”
她的声音柔和舒适,让旁人听上去就觉得这人肯定是个温和且有气度的女子。
笔儿连忙答道:“的确是如此,二小姐早年在曲府时就与那表少爷不清不楚的。等嫁了二公子,也没有绝了这份心。但不知怎的,最近她突然像是转了性,一门心思的讨好起二公子来。”
讲到此处,她想到曲玲珑那双淬满寒冰的眼睛,不禁抖了下身子。
“因为奴婢知道她和表少爷的所有来往,所以她才想要除去奴婢。”
孙如眉见女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不解。
“怎么你有心去管那个丫头的事情。本来我是想让这婢子看着她些,免得真出了什么丑事,败坏了我们曲府的名声。现在倒好,她为了贪些小便宜,居然敢欺上瞒下。这种人,随意打发了也就了事了。”
曲锦绣温柔地朝孙如眉笑了笑:“母亲,不急。这婢子确实让人恼恨,但您没觉得二妹有些非比寻常吗?”
“是的,那日她回府唱的那出大戏差点没把我和你父亲气死。”
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突然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个收放自如,奸诈如狐的曲玲珑。
“那就是了,任何变故都不可能是突如其来。这中间肯定出现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变化。先留着这婢子吧,女儿还有话要问她。”
曲玲珑随意的挥了下手:“你先下去吧。”
笔儿如蒙大赦,赶紧曲膝,向后退去。
突然,她又听得那个柔意如水的声音:“你说的那个王三子,他所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