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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她明明还是笑着向自己走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可自己偏要打破她这份难得的欢愉,给她当头一棒。
    罗玄有些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不自在。他站起身,对她说道:“你也累了,洗漱后睡了吧。”
    说完,他先行离开了里屋。曲玲珑松下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唤来了笔墨二人。
    等她洗漱好一切,躺进了床榻,昏昏沉沉即将进入梦乡时,那股檀香又一次萦绕在她鼻尖。
    但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思考问题,竟然不由自主的往里移了移。
    罗玄合衣躺在了曲玲珑的外侧。这是他两成亲以来第一次同床共枕。
    少女的呼吸清清浅浅,罗玄移开了视线。当初梅林之事,虽然事出突然,但他冷眼旁观后,其中缘由一清二楚。
    他还是顺着张氏的计划,娶了曲玲珑。也不过是不想别人再追究下去,毕竟和那人的交往不便于示于人前。
    也想着,她要是需要这二少夫人的位置,他便给了她。如若不愿了,他自会放她离去。
    可是,今天的这个曲玲珑让他有些难以捉摸。口口声声心仪于自己,述说情谊时如蒲草,似弱柳,哀切动人。
    质问张氏时,字字珠玑,直击要害。她究竟为何突然转变至斯?
    罗玄的眼中眸光转暗,随即闭上。
    第7章 威胁
    天露微光,曲玲珑的枕边就没了人。
    她有些眷恋的窝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呆,才艰难的准备起床。
    烧了一夜的炭火,早就没有了一丝热气。曲玲珑眉头一蹙,扬声叫道:“墨儿。”
    门外的墨儿犹豫着想要应答,被身边的笔儿一记冷冷的眼风扫过,登时瑟缩了下。
    “笔儿姐,要是她真把我们发卖了怎么办?”
    笔儿嗤笑一声:“真被她吓着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昨天曲玲珑的话着实吓了她一跳。没有想到,平时愚蠢可欺的小姐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因此,她也担惊受怕,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但是,今日一早,所有的担心都因为一个人的到访而烟消云散。
    她将散乱的几丝头发别到了的耳后,又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身上水红色的短袄,讥笑朝屋内望了一眼:“你就好生看着吧,我让她今天还敢像昨日那般猖狂。”
    “可昨日少爷可是宿在了她房里。我怕……”
    “你怕什么。她越是想要回归二少夫人的身份,那怕的更应该是她。”
    曲玲珑当然并不知晓这两人的那些弯弯肠子。但此时清冷的房间却提醒她,昨天的那些话显然没有吓住他们。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原身该是多纵容,丫头才敢如此放肆。
    曲玲珑的眼中如暗潮汹涌的深海,晦暗不明。
    她索性将衣服穿好,磨墨濡毫,挥笔练字。
    一时间,周围一片静悄悄。笔儿有些站不住,不时的朝里屋望着。
    可是,屋内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曲玲珑心平气和,一手簪花小楷被她写的字体遒丽,用笔纯熟。
    她生于杏林之家,从小被按照淑女教养。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该学的一样也没有漏下。如果,没有那些家庭变故,也许她也会是一个大家闺秀。
    而不是如今这个历经风雨,圆滑世故,曲意逢迎的曲玲珑。
    只不过现在换了一个世界,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成过眼云烟,不需要再惦念。
    反正现在左右也无事,她曲玲珑最擅长得就是熬这一字。
    果然,被熬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门被开了一条缝,从屋外走进了一个水红色的身影。
    笔儿尽量按耐住自己的神情,将上翘的嘴唇往下压了压。
    她故作尊敬的福下身子:“少夫人醒了?奴婢刚想进来传话,就怕吵着夫人。”
    “是吗?难怪炭火灭了你都不知道。难为你如此体贴。”
    曲玲珑的话说的波澜不惊,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笔儿摸索了下衣角,有些气急:“主要是少夫人的舅母一早派人来找您,说是病了。”
    如若是以往,曲玲珑只要听到是那边来人了,定然是紧张万分,就怕遗漏了那人的一丝一毫的消息。
    笔儿见那人果然停住了笔,秀丽的绢眉皱了皱。她不觉有些得意,不禁将身子往上提了提。
    “病了找我?难道不应该找大夫?”
    曲玲珑也就停滞了一瞬,便恢复过来,继续细致的描画着。
    笔儿不由心头一颤,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的女人敛眉执笔,端方雅正。和昨日的美艳绝伦相比,今日的她更加清雅安静,凛然不可侵犯。
    她壮了壮胆,上前一步,刻意压低声音:“从前少夫人都会宣那人来见,细细询问。走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曲玲珑在心中冷笑数声,难怪这丫头敢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有这招在等着自己。
    如此,必须来说一说这原身憋屈的身世。
    曲玲珑之父为如今的工部尚书曲风恒,生有一子两女。长子曲正则,长女曲锦绣为正妻孙氏所出,而曲玲珑则为妾室林晚娘所出。
    这林晚娘自小就生的花容玉貌,十里八乡,远近闻名。
    刚及笄,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可架不住她有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吃喝嫖赌,没几年就把家里败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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